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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卻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了吧。
天元帝笑了一聲:“還有西北……太子在西北……”
“可我已經聯絡了成厚淳。”宋承明道:“成家為何造反?那是因為你偷了臣下的妻子,你誘導江氏毒殺成厚淳,這個當年在苗疆立下赫赫戰功的功臣。他反的是你,不是大秦。我承諾他,可謂西域王,世襲罔替。替我大秦,永駐邊防!”
這話一出,大殿了一片吸氣之聲,怎麼也沒想到,對成家,遼王是這麼安排的。
當然了,更沒有想到,之前傳的沸沸揚揚的關於皇帝的流言,竟然都是真的。
一個君王,怎麼能如此……如此……如此的卑鄙呢!
天元帝露出幾分嘲諷的笑:“西域王,你以為成厚淳會答應?”
能自立為王,為何要依附他人?
宋承明就一嘆,眼裡閃過幾絲悲哀之色:“你好像一點也沒意識到,‘大秦’這連個字意味著什麼。你甚至都不如一介女流。兩位和親的公主,在那樣的環境下,尚且能急著時刻維護大秦的尊嚴,可死卻絕不叫大秦的尊嚴受辱。兩位公主都如此,更何況是成厚淳。他是誰?他曾經出生入死為誰而戰?為了大秦!這一片土地,是曾經他寧肯捨棄生命也好守護的地方。‘大秦’這兩個字,刻在他的骨頭上,融在他的血液里……所以,他為什麼會不答應?你為什麼認為他不會答應?”
天元帝尤自不信:“他答應了?竟然答應了?!”
“答應了。”宋承明點頭:“但他也說,子孫後代,不會臣服於你的後人。”
若是成厚淳歸大秦,那太子的處境將非常尷尬,他已經被圍在中間,除非真就做一回國中國。
對內,只剩被圍困於一地的太子宋承明。
對外,跟烏蒙,突渾等國好似有協議,從遼王和遼王妃敢雙雙離開遼東就能看的出來,他們不怕後院失火。那這必然是做了妥善的安置了。
棋盤就這麼擺著,棋子黑白分明,勝負懸殊大了,輸贏一眼就能斷定。
從遼王夫妻偷摸的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擺大龍的時候,這一點就已經註定了。
誰也沒想到,亂到最後,會以這樣的姿態收場。
簡親王起身,緩緩的跪倒,然後匍匐在地,語帶哽咽:“臣祈陛下退位。”
雙娘跟著慢慢站起來,站起來的這一刻,她只覺得渾身怎麼會這麼舒展。跟著跪下去的那一刻,她也不再覺得卑微。
簡親王這一跪,莊家緊跟著站起來,呼啦啦的跪下。
雲順泰父子馬上起來,跪在不起眼的角落。老太太跟著跪,她眼裡帶著笑,偏眼淚又止不住,只能這麼低下頭去,不敢叫人看見她的神色。因為娘家的事,她不知道有多心焦。而如今,事情能如此,那是再好不過了。
顏氏坐著,一臉關切的看著好似被什麼打擊到的平王,這孩子……這孩子接下來該怎麼辦。
而平王在大殿裡呼啦啦跪下那麼多人之後,終於反應過來了,他問的第一句話就是:“父皇,遼王說的是真的?”
你真的因為跟臣下的妻子偷情,而要逼死功臣?
不!不會的!
被兒子問到臉上,天元帝該怎麼說,他的喉間只覺得腥甜,可那背後所有的無奈,偏偏無法擺在明面上,頓時,他只覺得頭暈眼花。元娘扶住他:“你別這樣……別這樣……我不是還在嗎?我不是還在嗎?”
天元帝怔怔的看著元娘:“你也覺得我無德無能,該退位讓賢了?”
元娘的眼裡閃過一絲心疼,伸手慢慢的撫平他的額頭:“不管別人怎麼說,我知道您的心裡不是沒有天下,不是沒有有臣民。您或許做錯過,您或許做的不能叫臣下子民滿意,但我知道,您一直在努力。您在想,等把這個位子坐穩之後,一定要如何如何……您寫的那些東西,我都整理好了,為您保存著呢。我知道,您有許多的雄心壯志……可是,命運命運,有時候不光要看命,還要看運。誰叫咱們趕上了呢!我要是您,我就讓他坐……我還要好好的活著,看看他是不是真如他說的那般能為……若是您的一雙眼睛,能盯出一個更聖明的君主來,這難道不是對天下的一個交代!”
“你是這麼想的?”天元帝拂開元娘:“說來說去,還是跟他們一樣,覺得我該退位。”
元娘的袖子裡就劃出一把匕|首來,她笑著將匕|首抵在脖頸上:“陛下真這麼想的嗎?”
天元帝冷冷的看著元娘:“又想死一次給我看?”
元娘收了臉上所有的表情,眼裡除了哀傷什麼也沒有了,她的手上一使勁,匕|首瞬間就捅到了脖子上。
“大姐!”
“大丫頭!”
可太快了!誰都以為是嚇唬人的,誰能想到她真的就捅了上去了。
血順著雪白的脖頸往下流,五娘瘋了一樣撲上去,捂住傷口,喊春韭:“快!快!救人!救人吶!”
看著春韭幾個丫頭將元娘圍住施救,五娘才看向天元帝:“你這種人,不配!不配我大姐!不配我大姐到如今了還對你的一番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