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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面下去,走了足足有三十八個台階,才到了只能容一人通過的地道。還是一樣,黑黝黝的看不清前路。
五娘給這老兒又餵了一些藥,這才推著他在前面帶路。其實這裡沒有交叉的路口,因為修的倉促,就是一條道的往外延伸。
春韭抱著孩子走在中間,海石半道上遇到過道稍微寬一點的地方,就把那女人往地上一扔,不再管了,拖著也怪累的。
五娘也沒在意,都走了兩步了,突然想起什麼。拽了前面的老賊一下,叫他停下來,然後跟海石道:“搜那個女人身上,看有沒有價值的東西。”
搜了一遍,這女人打扮的確實是很真。什麼散碎銀子這些東西統統沒有,搜出來幾枚銅板。五娘不死心:“衣服角,衣服夾層,你再看看。”
這次倒是真搜到東西了,“五爺,是一塊玉佩,一封油紙包的信函。”
東西遞到五娘手裡,她拿在手裡掂量掂量,也看不清楚是什麼玩意。至於油紙包里的東西,那就更沒法看了。倒是那老賊,扭臉不時的想朝這邊看。五娘便知道,這玩意可能比想像的要重要。
她順手就把東西收起來,笑道:“人啊,最要緊的就是命。命要是沒了,什麼都沒了。”
這老兒勉強能說話了,聲音了帶著幾分驚懼:“王妃到底是給我吃了什麼藥?”
五娘就笑:“知道我是誰了。那你就不想想,我以這樣的身份,敢帶著兩個丫頭就在這裡轉悠,要是沒點資本,哪裡來的這膽子?別忘了,這裡是金家的地盤。金家就是打個瞌睡,逼著兩隻眼,也不會叫自家的主子在這一片出事。你們倒是好膽子,竟然敢把一個鎮子被滅了。這鎮上的人,婚喪嫁娶多少代人了,周圍這一片,有多少村子和鎮子跟這裡有姻親往來。你們能瞞的了幾時?來一個殺一個?我不知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大概是你們得在別人發覺之前儘快的完成某個特定的特殊任務吧……所以,你們才敢這麼做……”
這老兒渾身都哆嗦起來:“你怎麼知道……”問出來就後悔了。
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猜出來的。
不光猜出來了,連推理的過程和理由都講的明明白白。
五娘就笑:“這裡是金家的地方,海里的什麼毒東西沒有?反正是拿著防身的,其實我到底餵了你一些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解藥慢慢配吧!橫豎給我的一定是那種慢性的有解藥的毒|藥……”
這個不能理解。
金家的人是怕小主子帶著這個東西被誤傷吧。慢性的哪怕是誤服了短期內也沒事,只要當時不出事,就有解藥可解。
她們短期內是沒事,自己短期內當然也可以沒事,但是以後呢?
威逼完了,該利誘了。
五娘就說:“那個女人明顯是羅剎的下屬,而且還不是一個特別聰明的下屬。而這個女人,卻能對你動輒打罵……你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為的什麼呢?我來猜猜,第一,你不得不服從羅剎。第二,你對羅剎有所求。”
這老兒的腳步又頓了一下,腳下不停的往前走,嘴上也開始說話:“我那老婆子還在羅剎的手上!”
哦!這樣啊!
五娘輕笑一聲:“那就真對不住了。本來還想著留著你好歹有些用處,如今看來,倒是很不必了。”
這老兒一愣:“王妃這是何意?就不怕我明天不能現身,村子裡的人知道了王妃的蹤跡然後傳遞消息……”
“不會!”五娘的語氣越發的輕描淡寫:“看來你還是沒有想明白金家這塊招牌在沿海所代表的意義……我根本就不會給他們發現你不在的機會。就鎮子上那點人,不夠護金衛半個時辰砍的。在他們發現之前,都殺了就是了。”
這老兒腦子動的快,他是信五娘這話的。於是腳步停下來:“王妃娘娘,您沒殺小的,就是之前想過用小的。您放心,您叫小的如何就如何,小的的命還在王妃手上呢。”
五娘故作驚訝:“可是不行啊!你的妻子還在羅剎的手裡,你怎麼會聽命於我呢?”
這老兒噗通一聲跪下了:“王妃娘娘明鑑,老兒之前說的確實是實話。但是那老婆子我早就不想要了。羅剎內堂只有女人,男人全是外堂弟子。小老兒當時也是江湖一霸,有鏢局,日子過的很是紅火。可就是一點不好。成親十載,老婆也沒給生下一男半女。每年納妾一二,可這妾室一旦有孕,便不是落胎便是被發賣。那時候小的常年在外面跑,家裡一直是老婆給搭理的。可這一年兩年是如此,我也沒在意。三年五年是這樣,我心裡覺得不對。再往後我就明白了,是我那老婆善妒,根本就不容其他女人生我的孩子。我氣狠交加,恨透了這老婆子,要休妻。她當時是沒說話,可轉天就說回娘家,我也以為她就是回娘家叫人主持公道,誰知道五天後人回來了,卻帶回來一群煞星。原來我不在的日子,她常去道觀,倒是認識了一些道士。她又出手大方,也或許是殺了那麼多無辜的孩子心裡懼怕,所以在道觀里點著長明燈,又常給香油錢,跟她們很有些往來。那天,家裡來了一群道姑,個個出手狠辣。我若不聽她們的話,便會命喪當場。於是,家裡的錢財家業都成了羅剎的,而我和老婆子被帶走,她去了哪裡我不知道,但我卻被發配做苦役。後來,我不聽的大廳我老婆的下落。對那些看守的女人說,夫妻吵架本就是正常的,那天我也就是氣急了才說要休妻,其實心裡早就後悔了。誰知道發生後面的事。又說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有什麼苦活累活都給我就好,千萬別難為我老婆。就是這麼著,一年兩年三年,直到第五年,我還在苦苦的打聽我老婆的下落,對方才相信我是真心對我老婆有意的,不是什麼負心漢,於是,我才脫離了苦役,慢慢的成了外堂的小頭目……但以前,我不曾被派出來過,便是想逃,也逃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