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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王妃的親生父親,提議叫已經出嫁的親生女兒回來為質子。
何等的荒唐。
到現在,他這個做父親的都不知道他的女兒是個什麼樣的人。
之前雙娘說起父親,還哭了。她對自己的包容甚至是容忍,緊緊因為自己是一個好父親。可見在雙娘眼裡對她還算是疼愛的雲順恭究竟是如何對待子女的!
糊塗啊!
便是天元帝,也有些愕然。他不算是一個好父親,限制兒子們的權利,卻從沒有想過要把孩子怎麼著。不管是對太子還是對平王,哪怕是戚皇后所出的六皇子,如今也只是圈著叫在府里讀書,不曾有半點的慢待。有時候還怕孩子多想,不時的得給孩子賜些東西下去,告訴他戚家的事跟他無關,不叫他出來是怕他受牽連。就是對幾個公主,又何嘗不是如此。和親的事,當然是公主最好。但真要把孩子捨出去的時候,他疼了。因此,他想過用宗室女,最後用了雲家的女兒,卻從來沒有想過把親生的閨女捨出去。
這就不是一個當爹的幹的事。
但一個臣下,說出這個話來。作為皇帝,他只能收起眼裡的異色,然後嘆一聲:“忠臣啊!”
可說實話,這樣的忠臣,著實是不敢要。
能捨棄女兒為富貴的,那就能為了富貴捨棄任何人。
當然了,這是後話。如今嘛,不得不說這樣的辦法或可行。
“那就下旨吧……”天元帝看付昌九:“叫人擬旨,請遼王攜王妃入京勤王……”
付昌九應了一聲,就退了下去。
天元帝看簡親王:“怎麼不說話?可是不妥當?”
簡親王搖頭:“非常之時,或可用非常之法。只是……臣想著,回去之後,更得善待王妃。她……著實可憐。”
雲家的姑娘,個個千伶百俐的,可還真就跟王妃說的一樣,她們倒是人人都想跟自家的傻閨女似的,怎麼教都不知事,卻不願意事事通明。
說到底,沒有父兄給撐著的姑娘家,在如今,確實是可憐。這也就是個個聰明,若是性子稍微弱上一點的,只怕都沒有活路了。
他這一句話,叫天元帝一愣,才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而那邊的雲順恭卻漲紅了臉,“王爺誤會了,我並不是要拿五丫頭如何……只要遼王沒有反心,五丫頭自然是會安然無恙的。”
可以遼東的作為,你認為遼東是沒有反心嗎?
之前還想著五娘利用雲順恭,這種行為好似涼薄了一些,可如今看……算了,這父母跟子女之間,還真就得有緣分。
天元帝擺擺手:“都下去吧!聖旨即可就發……京城防衛雲愛卿先監管著,你也是將門出身,放手去做吧。”
算是對賣女的獎賞嗎?
元娘站在屏風後面,默默的聽完了全場。等人都下去了,她才閃身出來,“陛下,要是聖旨還沒發下去,您還是把攜遼王妃這個旨意,去了吧。我二叔是個糊塗透頂的人。您怎麼能聽從他的建議呢?”
天元帝就道:“你還是捨不得你妹妹。其實來了也無礙,你知道的,朕哪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會將你妹妹如何的。”
元娘搖頭:“這怎麼能是看我的面子呢?”
這壓根就不是面子的事。
“您有沒有想過,遼王和五娘,到底是怎麼樣的人?陛下,這兩人,都算得上是性情中人。何為性情中人,那便是你對他好一分,他便是還了你兩分,還總覺得還不上這個情分。此時,若是能給予厚恩,或許事情不至於往最壞的方向走。可你若是要脅迫……陛下,五娘在雲家長大,雲家以她要挾金夫人,所以,上上下下,面上是極盡寵愛的。可這份寵愛,她入心了嗎?沒有!對一個心思玲瓏之人,非真誠不可打動。脅迫只會讓他處處提防,事事防備……”
天元帝擺手,繼而揉了揉腦袋:“朕不明白這個道理嗎?可如今我再真誠,他宋承明便不疑心我嗎?因此,到了如今,其實已經不可選了。”
元娘便不再說話,背過身去,看著大殿外面巍峨的前朝宮殿群,這裡,自己又能再住多久呢!
出宮的簡親王,一封八百里加急送信給平王,隔了一天,平王不眠不休,快馬加鞭回了京城。簡親王的意思:皇上要以遼王妃為質,實不妥當。希望平王能儘快回京。
這也是聽從了雙娘的意見,將平王給誆回來了。
平王進宮就求見天元帝,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請您收回成命!不可脅迫遼王!”
天元帝睜開眼睛:“你怎麼回來了?誰叫你回來的?”
平王的性情又怎麼會出賣簡親王:“您和母妃都在宮裡,京城如此危機,兒子不回來,能去哪?真要是有個萬一,兒子還能擋在您和母妃的身前……”
“痴兒!痴兒!”天元帝氣的直咳嗽:“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性情的孩子,你就不該回來。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不該回來。”說著,他就起身,指著外面:“走!趕緊走!快,不能耽擱,一點也不能耽擱。”
平王搖頭:“您和母妃……”
“不要管我和你母妃,走!”天元帝上手,親自推兒子,“京城若是無恙,你便回來看看你母妃。京城若是不保……你與太子可互為臂助,仍有半壁江山可依託。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