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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家遠猛然驚醒道:“怪不得娘急著整理這些年西北生意的帳目,您是想推演西北究竟藏了多少咱們不知道的兵員。看看多賣出的糧食,能養活多少人,是嗎?”
金氏點點頭:“我一直以為,西北消耗的糧食,是成家往北面的遼人透著做糧草的生意。如今看來,根本就不是。”
雲家遠搖頭道:“那也未必。他們一邊用糧草換戰馬,一邊擴充兵員。只是前者做的半隱半現,就是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金氏點點頭。這種可能是存在的。
“西北……這究竟是成家的人馬,還是太子的人馬?”雲五娘問道。
問完,雲五娘就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即便是太子的人馬,可也是通過成家養的,只要經的是成家的手,屬於誰就說不清了。但這是誰的都不要緊,要緊的事西北已經已經在蓄勢了。
見五娘想明白了,金氏又道:“戚家在西南沿海,勢力龐大。這些年憑著海商貿易,著實攢下了不少錢財。如今,戚長天就在京城,為了什麼目的,還不清楚,但此人會是一個甘於人下的人嗎?為了海王令,他不惜在宮裡鬧出那等事端,這樣的人,等的不過是一個機會?”說著,就又拿著一張字條出來,給雲五娘看,“這是戚家今年從高麗購買糧食的清單。”
雲五娘拿到手裡看了又看,才道:“這足夠多養八萬人了。”
“要緊的是戚家有水師,從海上一路向東,可進平津港。從平津港到京城,只有一天一夜的路程了。或是順著運河,就直達通州。通州離京城,卻只有半日的路程。”雲家遠皺眉道,“一旦作亂,朝廷卻拿不出一兵一卒的水師來應對。”
雲五娘喘了一口氣,道:“也就是說,如今東北盤踞著遼王,西北是成家或者說是太子的地盤。但西南被戚家控制著。這三方各有優勢。遼王是在遼東成長起來的。他對遼東的掌控,無人能及。而西北,成家也謀劃多年,又有太子的一面旗幟在。從上到下,基本一心。而戚家看似最弱,卻最危險。手裡握著水師,就握著一張獨一無二的王牌。”
金氏點點頭,“這平衡一旦被打破,戰火必然四起。天下四分五裂的割裂開。想要在這樣的時局裡站到最後,就不能讓自己有軟肋。寶丫兒,遼王比雲家可靠。”
雲五娘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的,娘!”
她的拳頭握緊,她不能有軟肋,也不能成為任何人的軟肋。
雲家遠問道:“娘,咱們該怎麼辦?”
“你心裡不是有數嗎?”金氏看了一眼兒子。
雲家遠點點頭,就不再言語了。
雲五娘看著兩人,心裡一動,就道:“娘,哥哥的打算,只怕實在刀尖上跳舞。一著不慎,傷的可就是自己。”
雲家遠微微一笑,“放心!你哥沒你想的那般沒用。”
今兒的消息,叫雲五娘暫時消化不了。她站在山上,看著山腳下裊裊升起的炊煙。鼻子突然一酸,這太平的日子還能過幾日啊。
“主子,風大,回吧。”香荽小聲勸道。
雲五娘點點頭,才要轉身,就見山下那棗樹上多了一抹紅色。她心裡一驚,這是她跟龍刺越好的信號。看來是有事情要找自己了。
她吩咐香荽道:“你去告訴大嬤嬤一聲,就說我去山下一趟。另外,你把春韭叫來,讓她跟著我吧。”
香荽不解其意,還是點頭應了下來,趕緊進去回稟。
春韭出來的很快,出來什麼都沒說,只將一件薄披風給雲五娘系好,靜靜的跟在身後。
山上的草木非常的繁茂,雨後還都帶著泥土的腥氣。這般怡人的氣息,雲五娘卻沒有半點的放鬆與輕快,只要想到這眼前的平靜之下掩蓋的暗潮洶湧,心裡就不由的不安起來。
山腳下,大棗樹後面是一處小院子,這是金氏偶爾歇息的地方。雲五娘只得先進了這個院子,□□韭守在門口。她自己在裡面等著龍刺。
龍刺來的很快,見了雲五娘也很恭敬。
“有什麼事,直接說就是。護金衛也不是吃乾飯的。”雲五娘就道。
來人長相十分的普通,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渾身上下,竟是說不出一個明顯的特徵來。就算見過,也一時無法描述出他的樣子來。
那人低聲道:“主子從出了京城,就一連遭受了七次刺殺。”
“什麼?”雲五娘‘蹭’一下站了起來,“你們主子如今怎樣了?”
那人沉默了一瞬,才道:“受了點傷,已經進了遼東的範圍。該是沒有大礙了。”
“知道是誰幹的嗎?”雲五娘問道。
那人搖搖頭:“如今還沒有查出來。主子說,京城的事情,讓屬下聽從姑娘的吩咐。”
雲五娘點點頭,就道:“不會是皇上和太子,他們是想叫你們主子死,但卻不是現在。這是有人想除掉你們主子,好叫遼東先亂起來。若引得韃子進關就更好了。”還有什麼比勤王更好的藉口兵臨京師。她看著眼前的人說道。“查!查成家!查戚家!他們乾淨不了。”
“是!只是不知大皇子平親王那邊……”那人又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