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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不由的一嘆,她自己也是庶女,雖然跟雲雙娘不一樣,但庶女就是庶女,有許多不能逾越的界線。
婉姨娘面色就更加難看了起來:“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沒有你姨媽照看,你能在這後院過得舒服自在……”
雲雙年臉上羞紅一片:“姨娘好好的說話,我一個千金大小姐,竟然要一個奴才照看不成。”
雲五娘心裡叫一聲糟糕,再說下去可真就惱了。這哪裡是勸人,分明就是火上澆油。本來是衝著三房去了,如今倒要自己開戰了。
她對這個二姐,心裡也有些憐惜,也真是個不容易的。
再叫婉姨娘鬧騰下去,可就把二姐的臉面丟了。
“哎呦!這是怎麼話說的。”雲五娘笑嘻嘻的跑過去。反正她才十二歲,年紀實在不大。伸出手去扶婉姨娘,她也只是庶女,對姨娘客氣些也不會有人說自己不顧體面身份。“瞧瞧,這身上可都髒了。”先打個岔岔過這一茬。
婉姨娘低頭一瞧,“我這可是貢緞,就這一身,可惜了了。”
也不用人扶,自己就站起身來,“別把五姑娘的身上沾腌臢了。”
雲五娘心道,這位也不是一點道理也不通。有人給她臉面,她就知道好歹。
心裡有了數,就越發的伸手去扶她,道:“您是長輩,扶您一下,哪裡就腌臢了。”她拽著婉姨娘往出走,“姨娘可是晚飯沒吃好。我有好吃的,姨娘跟我走吧。”
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嚷道:“紅椒,暖房裡的韭黃留出兩盆給老太太,太太們。剩下的都鏟下來,晚上讓廚下包混沌當宵夜吃。各房都送一些,嘗嘗鮮。”
紅椒笑著應了,趕緊往回跑。
雲五娘給雲三娘使了個眼色,叫她看看雲雙娘,先把這母女分開才好。
雲三娘鬆了一口氣,沒想到五妹倒是個放得下臉面的。
除了她,還真沒有合適的勸解婉姨娘的人。打發下人上前,婉姨娘以為這是不給她臉面。自己是嫡女,斷沒有去勸解一個姨娘的道理。只有五娘,也是庶女,但她這個庶女又不一樣,何況她放得下自己的身段。
她朝五娘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雲五娘拉著婉姨娘,邊走邊道:“我那韭黃還打算再等幾天給老太太,太太們獻寶討賞呢,今兒為了給姨娘消氣,可是割了我的心頭肉了。姨娘好歹給個面子,這就走吧。”
這府里誰不知道,雲五娘不愛那些花花草草,專門撿了個大院子侍弄瓜果蔬菜。那些東西,還真是寶貝的不得了。夏日的瓜菜豐盛,倒也不稀罕。只這冬日裡不斷的鮮菜,叫這一個府里,沒有不愛吃的。就是夏日曬好的菜乾,也都是田韻苑送禮的寶貝。等閒人還得不著呢。如今已經落雪了,這韭黃不是韭菜,可是更金貴不是。
婉姨娘臉色不好,但也沒掙扎著賴著不走,兀自沒好氣的道:“我一個奴才,哪裡當得起姑娘的好東西。”
這是心裡還有氣。氣雲雙娘拿奴才的話堵她。
雲五娘笑了一聲:“哎呦喂!我的姨娘啊,你這是跟誰較勁呢。您是我親娘總成了吧。”
卻不料這一聲‘親娘’倒叫婉姨娘紅了眼眶,她吸吸鼻子,哽咽道:“五姑娘,你是個好的。”
這是怪雲雙娘不把她當親娘。
這話雲五娘可不敢往下說,轉移話題道:“我是好的,姨娘就聽我一句勸。二哥哥也不小了,過了國孝,怎麼著也得相看了吧。這要說親事,人家都得打聽,這咱們府里這些個人,您還不知道啊。得罪了她們,嘴一歪,還不得壞事。何況二姐也要及笄了,如今正是緊要的時候。您說,咱這不就怕小人在背後嚼舌根,壞了事嗎。”
婉姨娘縱是有千不好萬不好,也有一樣是好的。那就是待兩個孩子的心是一樣真的。她有些慌亂,“我是個沒見識的。脾氣上來只圖自己痛快了。這可如何是好。”
“放心吧!今兒這錯也不全在姨娘。老太太回來之後,敲打敲打下面的人也就是了。”雲五娘深知,婉姨娘這樣的人不能只一味的苛責,適時地站在她的一邊,她心裡就舒坦了。
果然,她一聽這話,大腿一拍,又理直氣壯了起來。還一再叮囑她記得跟廚房說一聲,餛飩餡里記得多放些炒雞蛋末。雲五娘一再表示絕對忘不了,這才鬆手放她走。
春華苑是世子夫婦的居所。婉姨娘自然是住在春華苑的小跨院裡的。
雲五娘出了小跨院就看到一個婆子急匆匆走了過來。正是世子夫人二太太顏氏身邊的嬤嬤賈三樹家的。成了親的媳婦,就隨了夫家。大家要麼叫她賈家的,要麼叫她三樹家的。雲五娘客氣的喊她‘賈嬤嬤’。
“五姑娘。”她匆匆的行了個禮,道:“都怪我,今兒回家了一趟,不想跨院那位就鬧出事了。多虧了姑娘。”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橫豎不能將二房的臉面丟到外面。”雲五娘小聲道:“橫豎等母親回來再處理吧。您也別過去,那位正在氣頭上呢。”
言下之意,那就是個渾人,才不管你是誰。連親閨女的臉面,氣急了都往地上摔,更別提你了。
賈家的點點頭:“再不敢找她的晦氣。我是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