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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三本來想給五娘雇一個,但龍五一把拉住了。王妃肯定會一步一步走上去的。
作為後人,得了蔭庇餘澤,有什麼理由不虔誠?雖然是路上遇到不少人,但自己這一行人走的算是快的。路上不耽擱,到了半山腰,基本就不見前面有什麼人了。順順利利的登上了山,五娘也已經走的汗濕衣衫了。
到了山頂,看著眼前的海王廟,五娘有一瞬間的恍惚。那海王廟牆壁上雕刻的畫,都是各式戰艦的大致模樣。她只覺得熟悉又陌生,站在門口,竟是久久不能抬步走進去。
“五爺。”海石在耳邊提醒了一聲,“該進去了。”
五娘這才恍惚,“哦!進去吧。”
從不大的門臉進去,是個照壁。照壁上雪白一片,並沒有寫什麼字,或是畫什麼畫,這就叫人覺得有些奇怪。就是小戶人家的照壁,也都不是這個樣子的。五娘心裡這麼想著,但是卻沒法問,她帶著疑惑,繞過照壁,眼前就是一個不大院子。七八米之外,是個三間的正堂,那裡就應該是供奉香火的地方。越過屋頂再往後看,能看到第二進院子裡有青煙冒出來,想來後面是住人的。這一眼可以望到頭的廟宇,確實是前後只有兩進,但因為供奉的人用心,看起來卻也雅致。
關三打頭叫了一聲,從後堂才跑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小道士來。他說話帶著濃重的當地口音,五娘根本就聽不懂。海石在五娘耳邊轉述,她這才明白大致的意思。左不過是兩人寒暄,小道士沒想到這麼早會有人來,而關三介紹今兒是來了貴客。
小道士對著五娘做了請的姿勢,五娘這才抬腳進了大殿。一進去,映入眼帘的就是真人大小的雕像。這人看起來三十來歲的樣子,身披金甲,透著一股子威嚴。
五娘直接就跪下,磕三個頭然後起身,上前走一步,再跪下磕三個頭然後再起身。從門口雕像跟前的蒲團一共六七米的距離,五娘走了九步,磕了二十七個頭才到跟前。
小道士愕然的看向關三,虔誠的人有不少,但是像是這麼虔誠的還從來沒有見過。
關三也有些不自在,他朝龍三龍五等人看去,就見他們規整的跪在剛進門的位置,神情肅穆。
五娘卻沒精力管別人怎麼看,她的注意力全都在眼前的雕塑的一雙腳上,這雙腳上將靴子雕刻的惟妙惟肖,就連靴子上的花紋也雕刻的精緻異常。可這花紋怎麼看,那雲紋里好似都藏著別的圖案,將這圖案單獨來看,怎麼看那都是字母加數字,可這東西到底代表什麼意思呢?像是某種東西的密碼或是驗證碼。
這位老祖可真是夠惡趣味的。
五娘將這些東西記住,儘量叫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一些,然後才轉臉問小道士:“這雕像在這裡多少年了?”得問清楚中途有沒有更換或是翻新過。字母和數字,有沒有可能在更換或是翻新的過程中有錯漏的地方。
小道士朝五娘行了一禮,一開口說話卻把五娘驚了一下,因為他說的一口地道的京腔。跟剛才跟關三說話的口音截然不同。就聽小道士道:“這廟裡的一磚一瓦,自從建成以後,就從來沒有動過。”
五娘心裡有了答案,她不由自主的看向海石和春韭。春韭自小在府里長大,她說的一口京腔還說的過去,可是海石呢?為什麼在海島上那麼長時間,她從來沒有現交流障礙,如今再一思量,心裡不由的暗暗驚心。金家從上到下,不管是哪裡人,都能說一口流利的京腔。這自是從小就養成的習慣。
而地方口音如此濃重的地方,這海王廟裡,一個小道士卻能說的一口京腔,這個人的來歷,已經差不多明了了。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有人守在這裡。那麼,這裡真的只是一個廟宇嗎?她的視線從那靴子上掃過,那些符號又代表什麼意思呢?
五娘沒打算總是依靠金家,因此知道了該知道的信息,就起身告辭了,並沒有見這廟裡其他道士的打算。
她卻不知道,在她走後,這小道士急忙朝後院去。將剛才看到的聽到的都稟報給了道長。這位道長還真有幾分仙人之姿,雖沒有白鬍子飄飄,但整個人也是風姿卓然,他坐在樹下,將棋盤裡的棋子一一收起來,“你說那少年多大年紀?”
“十五六?十六七?”小道士有些拿不準,“反正看起來不大。”
道長手一頓,沉默了片刻才起身,沿著樓梯朝上走去。這房子不是樓閣,隱藏在房子與樹之間的有個隱蔽的瞭望台,站在瞭望台上,可以將整座山從上到下看的清楚明白。他此刻站在瞭望台上,看向山路的方向。很容易,就鎖定了五娘。這走路的姿勢再怎麼朗闊,也能看出這是個姑娘。他隨即瞭然:“原來是小主子來了。”說完,才猛然想起小徒弟剛才說那少年問過雕像的事。難道小主子看出什麼了?想到這裡,他趕緊往下走。不大功夫,廟裡就飛出一隻不知道什麼品種的海鳥,撲棱著翅膀,朝大海的方向飛去。
五娘當然感覺到了窺伺,雖然是很短暫的時間。再加上龍三龍五都是練家子,很容易就能察覺。她示意二人不要輕舉妄動,果然,這視線一會兒就消失了。
這種種異樣其他人也不好過問,從山上下來,走了一刻鐘,這才到了漁陽鎮。
不大的鎮上,賣早飯的也就那麼兩三家。找了一家乾淨的,也不管人家賣的是什麼就坐了進去。海石看了人家的翻滾的鍋,用本地話說了一句什麼,人家應了,五娘知道這大概就是點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