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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五娘的睡顏,也沒有叫醒她。而是披著衣服,下去洗漱了。
五娘睜開眼,看著他的背影,也就起身了。
到茶房洗了手,給他下了一碗銀絲面。用排骨湯做底,下了幾根菠菜,出鍋後撒上香菜和香蔥,點上香油就很好吃了。
宋承明出來,就看見炕上的被窩裡是空的,緊跟著,外面就有了動靜。他趕緊出去,就見五娘端著托盤才茶房裡進來。她看見自己就展顏一笑,“快過來,吃了面再走。”外面多冷啊,不吃點熱乎的,等騎在馬上,冒著風雪,又凍又餓,怎麼受得了。
“你怎麼起來了?”宋承明過去接過盤子,“吵醒你了?”
“沒有。”五娘翻了白眼嗔他,“這跟前睡沒睡人,我還感覺不出來啊?再說了,本來就知道你要半夜出門的,我能不醒著點。”她催宋承明,“快點吃,不是還急著呢嗎?”
宋承明坐下,從托盤端了海碗下來。五娘跟過來,將涼碟小菜伸手拿了,往前推了推。
蒜泥的蒸茄子干,泡好的酸蘿蔔。就是下飯。
吃完,人的頭上都冒了一層汗。宋承明不停的抬頭看五娘,真是成了親才過的像個人了,以前雖然是下面的人伺候的也貼心,但那也得是自己吩咐一聲做什麼,下面的人才動手。哪裡像是現在這樣,什麼心都不用操,就有人給自己打理的妥妥噹噹的。
“我走了,你就繼續睡。有上門拜年的,你就接待著。”宋承明邊吃邊叮囑她,“反正大年初一,大家都知道我不在。多數的時候,大概都是禮到人不到。”
五娘就點點頭,“你別操心家裡的事,有我呢。”
宋承明連面帶著湯,全都灌進了肚子裡。五娘就起身給她拿了大氅,“護膝穿著沒?”
“穿了。”宋承明將身子低下來,由著五娘給他將衣服整理好。“你再回去睡一覺,現在還早呢。”
五娘隨口應著,將圍領給他帶好,遮住脖子耳朵和大半張臉,才推著他出門。“早去早回。”
宋承明將圍領子往下一拉,露出臉來,‘吧唧’一口親在五娘的臉上,才哈哈笑著跑出去了,“外面冷,別出來送了。”
五娘的手捂在臉上,“這人,吃完飯漱口了嗎?”這麼嘟囔著,臉上卻羞紅一片。
她打了一個哈欠,外面傳來香荽的聲音,“主子,是要睡會?”
“不了!進來伺候梳洗吧。”五娘揚聲叫了一聲,“讓紫茄叫人收拾收拾,按之前準備好的裝車吧。咱們一會子就出門。”大年初一,外面的百姓,可不都是半夜就起來開始拜年了。
香荽答應了一聲,沒多大功夫,紅椒也跟著進來了,“我伺候主子梳洗,香荽姐給主子弄點吃的。”
五娘點點頭,往裡間去。
梳洗完,圍著被子坐在炕桌前,匆匆吃了早飯。這才穿戴起來。
“還是穿棉布的?”香荽問道。
“嗯!”五娘點點頭,“簡單利索的就好,首飾什麼的,統統都收起來。以後這東西不能戴了。”
香荽知道五娘的性子,所以,壓根兒就不勸。
收拾好了,五娘帶著海石春韭她們出門,香荽她們守在府里。
“走著去嗎?”春韭問道。
“叫人趕著馬車慢慢的趕著咱們,咱們走著去。”五娘看著天空飄著細碎的雪花,凍得打了個哆嗦。
到了外院,常河正等著她。
“河叔怎麼起這麼早?您老回去歇著,大冷天的。”五娘將手縮進袖籠里,道。
常河縮著身子,“王妃這是要去哪啊?王爺不在,您出門,老奴不能放心啊。”
五娘走過來,扶著常河先進了大廳才道:“我尋思著,這大過年的,將士都不能回家。我帶著年貨,給遼東軍這些記錄在冊的將士家去拜年去。軍營里上到將軍,下到伙長。有一個算一個。之前我都叫人打聽了,誰家什麼情況這心裡大概也有個譜。咱們這年禮,也不分什麼等級,按著需求給吧。有那家裡有病人的,咱就送藥材。有那人口多,勞力少的,咱們多送點米糧。哪怕是粗糧呢。頂用就成。這年貨也都是實在的東西。條件好的,咱就送點海鮮乾貨,也是拿得出手的。”
常河一下子就愣住了,就這大廳里的燈光才看清五娘的裝扮,身上是最普通的紅披風,裡面也是棉布的衣裙,頭上只有一朵絨花,半點首飾都沒有。素淨的厲害。他眼裡就有了淚,對著五娘就要下跪,“老奴替太|宗和端慧太子謝謝您了。”
甭管這麼做是出於什麼原因,但是能替王爺收攏人心,尤其在這個時候,大亂將至的時候,收攏人心對於王爺來說,是多重要的一件事。
王爺在軍營跟將士同甘共苦。王妃在後面安撫家眷。
如果這樣都不能得到民心,那麼怎樣才能得到民心呢?
五娘趕緊伸手攔著,“河叔,您老這是幹什麼?”她扶著常河坐了,“王爺不在,我這也要出門,府里還得您操持。要是有那上門的拜年的,勞煩您出面應酬。”
“王妃放心,有老奴呢。”常河乾癟的臉上透出紅光來。主子還用得著,就是奴才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