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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雀像是不懂一般的呵呵一笑,又扯了幾句話,才轉身出去了。
豆綠一直負責灶上的事情,出來後就問,“她又來嘀咕什麼?”
脂紅深吸一口氣,“不過是怕姑娘跟小皇帝的感情好罷了,能為了什麼?”說著,扭頭看豆綠,“外面找回來的野物,處理的時候小心點。別夾雜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才好。”
“放心,我叫那個桂婆婆幫我擇菜洗菜打下手。”豆綠小聲道。
脂紅點了點她,“你倒是會用人了。”
等到了晚飯的時候,脂紅親自端著晚飯上樓,才將山雀故意透露的事情告訴了六娘。
六娘端著碗的手都沒有抖一下,慢條斯文的吃了飯,拿起帕子慢慢的擦嘴,這才道:“那咱們也該動一動了。明天,你就想辦法下山,去道觀里,幫我求一套道袍。我要在家裡做居士。”
戲只有他一個人演,可沒什麼意思。
二喬皺眉看著六娘半天,見她確實是不像在開玩笑,這才對脂紅點點頭。
楊興平得到消息的時候,跟怡姑道:“這六姑娘,可不像是你說的那般柔順,怎麼能跟皇上頂著來呢?”
這話說的雖有幾分抱怨的意思,但他的嘴角勾起,顯然心情很好。
怡姑不敢往深的想這樣的舉動究竟是什麼意思。只尷尬的笑笑才道,“六姑娘再是庶出,那也是大家出身的姑娘,哪裡真受得了這樣的羞辱。從小,家裡就教她們,別因為自己丟了家裡的臉面。如果只牽扯到她自己,她或許就忍了。可皇上這事辦的,也未免太不經講究了。如此給戚家的臉上貼金,不給雲家臉面。六娘哪裡咽的下這口氣。戚家和雲家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踩著一個抬舉另一個,是個什麼意思?這世上,不光是男人要臉,女人也要臉。叫我說,皇上要是不給六娘一個說法,這輩子,大概也就這樣了。想叫六娘放下身段屈就,估計不成。”
語氣中帶著幾分憤然,“六姑娘可是您帶到突渾的,這事您可不能不管。”
楊興平哈哈一笑,顯得心情很好,一把抱住怡姑,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怎麼還有你這樣的傻女人!”
怡姑面色一紅,頓時就有些羞赧。突渾的風俗開放,但一把年紀了還如此,到底叫人覺得難為情。一時也沒心思想男人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但不管怎麼鬧,婚事還是定下來了。下個月初八,是黃道吉日。
可婚禮的準備,並不怎麼熱烈。
甚至,婚禮都沒有回皇宮,而是放在這皇家別院裡。
大婚的禮服,在箱子裡,是從大秦帶過來的。
“姑娘還是先試一試吧。”二喬將衣服拿起來,“我瞧著姑娘這大半年長了不少個子,這衣服怕是有些不合身了,得提前改一改。”
六娘站著,由著她們給換衣服量尺寸。
脂紅上來,小聲道:“姑娘,剛才桂婆婆說,在小溪邊開了一叢特別好的茶花,問姑娘去不去看?”
六娘正伸著胳膊叫她們量尺寸,聞言就僵住了。
不是別人來問,偏偏是桂婆婆。
這不是桂婆婆問自己,而是段鯤鵬在邀請自己。
六娘想了想,“去吧!悶著也是悶著。”
以後還是要靠著他的,不是耍性子的時候。再說了,自己又憑什麼衝著人家耍性子呢?
六娘的手一點一點的攥緊,指尖扎在手心,傳來尖銳的刺痛感,心裡才稍微好過一點。
二喬拿了大紅的披風出來,六娘擺擺手,“穿那件月白的吧。”
馬上就大婚了,穿著月白的,多不吉利。
二喬轉身,拿了一件妃色的,“這件也好……”
“拿月白的!”六娘看著二喬的神色格外的固執,“人家在吊念心愛的人,我穿著喜慶,不是刺別人的眼嗎?”
那不都是假的嗎?
“去!”六娘執著的道。
於是,一別院的人,都看見六年一身月白的衣裳,頭戴著銀簪,慢慢的走了出去。
沿著舊路,一路往瀑布邊的小溪走去。
溪邊確實開著一株茶花。植株不高,但開的卻艷。
“姑娘,這跟四姑娘養的那株十八學士,哪個更好?”二喬心神先被花晃了一下。
六娘湊過去細瞧,“各有各的好。四姐養的花,帶著幾分富貴的嬌弱。而這株茶花開在山間溪水之畔,多了幾分自然之趣,各有各的妙處。”
“這花叫什麼?”二喬愛惜的看了又看,問道。
六娘噗嗤一笑,“五姐說,白瓣而灑紅斑的,叫作‘紅妝素裹’。白瓣而有一抹綠暈、一絲紅條的,叫作‘抓破美人臉’,但如紅絲多了,卻又不是‘抓破美人臉’了,那叫作‘倚欄嬌’。你細細瞧瞧,看那該叫什麼。”
二喬跺腳,“姑娘又糊弄我。那些話,也是五姑娘杜撰出來糊弄人的。五姑娘種的都是不值多少銀子的刺玫野菊,哪裡說的出這麼些道道。不都是糊弄四姑娘的。四姑娘為了這些花的名字,把家裡的藏書閣都翻遍了。才知道五姑娘促狹的糊弄人。您又來糊弄我。這事我記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