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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整個京城都掛上了白幡一般,氣氛都透著壓抑。
雲家算是幸運的,顏氏雖然受了損傷,但好歹命是保住了。
雲高華和雲順恭好似一下子就忙碌了起來。雲五娘猜測,他們可能正在追查那個叫做羅剎的女人的蹤跡。
天氣和暖了,遠遠的看去,柳條上已經帶了綠意,雪水沁潤了一冬的土地,平整過後,露出濕潤的泥土。帶著一種特有的腥味,反倒叫雲五娘的心踏實了起來。
她這些日子是有些挫敗的。自己想要幫助娘親,可如今看來,全不是那般簡單的事。自己不添亂就算好了。
也許按著娘親的安排,按部就班,糊裡糊塗的過活,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她兀自苦笑。不是經歷過一輩子,就比別人活的更聰明了。不說娘親,就是這家裡的姐妹,哪個也不是自己能比的。
“姑娘,回屋子去吧。”紫茄過來,胳膊上搭著毯子,看來是準備勸不動自己的時候,給自己蓋的。
五娘點點頭,不想跟著的人為難。“那就回吧。”
紫茄最近有點憂心,姑娘自打回來,還真沒有什麼地方看起來像是病了。除了肩膀上有一處不知道是怎麼出現的淤青,也就後腦勺上起了一個大包。
如今早就消去了,可人也不見精神。反倒越發的清瘦了起來。原本就不算柔和的長相,竟然又多了幾分稜角。
雲五娘回到屋子,六娘就過來了。她這些日子,天天過來陪五娘一會。
“五姐,你心裡究竟有什麼不痛快,不能好好說出來。”六娘看著五娘,問道。
雲五娘張張嘴,也覺得自己甚是矯情。就道:“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就覺得沒一件事是自己能看明白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到這世上來這一遭是為了什麼。”
六娘擰著眉頭道:“你這又是發的什麼感慨。不管為了什麼,這生死是能由人的嗎。若是如此,不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後悔來這世上一遭呢。”她看了五娘一眼道:“我倒覺得你這是像跟人賭氣一般。這氣悶在了心裡,發不出來。”
“我能跟誰賭氣。”五娘將頭瞥向一邊,眼睛看著窗外那時不時飛過的雀兒。
“這是跟我賭氣呢。”另一邊的城外煙霞山莊,金夫人坐在搖椅上搖晃著。哼笑了一聲,對兒子云家遠道。
雲家遠苦笑一聲,道:“送去的東西倒是叫丫頭們收了,卻是沒用。也沒傳出什麼話來。”
“身子還是不見好麼。”金氏又問。
“是啊。飯進的少了,人也瘦了許多。再這樣下去……我終是不放心。”雲家遠道。
“這是存了心病了。”金氏又一笑,“你一會子就去接了她吧。我寫一封信,你帶回去給雲順恭就行。”
雲家遠這才笑了:“接過來多久。”
“你想多久啊。”金氏搖搖頭,道:“先把人接來再說吧。”
“住在山下還是山上。”雲家遠又問道。
“就住山上吧。”金氏看了一眼旁邊的廂房。這屋子已經收拾出來十幾年了。天天打發人打掃。如今終於有人能住進去了。
雲家遠響亮的應了一聲,就往外跑,仿佛害怕金氏又反悔一樣。
雲順恭聽說雲家遠來了,好一陣歡喜。一共三個兒子也就這個兒子最合心意。忙打發人將人請了進來。
“你怎麼回來了。”雲順恭打量兒子,看著就如同自己翻版的兒子,他心裡的喜意壓都壓不住。
“娘說,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雲家遠將書信遞了過去。
金氏!這個女人真是讓人又愛又怕。他趕緊將信接過來,看了之後,面色變的有些不自然。見雲家遠在看著他就道:“現在就出城,到煙霞山就晚上了。要不然你在家住一晚,明兒一早,再帶五丫兒回去。”
“娘還等著呢。”雲家遠簡單的說了這幾個字,卻沒有任何讓步的意思。住在這家裡,雲家的人又該多想了。
雲順恭嘆了一口氣,道:“那就罷了。我打發人去叫。”
雲五娘吃了午飯,就又準備睡了。紅椒說了半天外面的趣事,也沒能讓她有點精神。
才要脫了大衣裳上炕,就聽見香荽跟誰說話。不一時,香荽就急匆匆的進來,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奇怪。她道:“姑娘,遠少爺來接了。”
“什麼。”雲五娘回過身,又問了一聲。
“遠少爺來接了。現在就在前院。讓咱們馬上就走。說是煙霞山什麼都準備著呢。一應東西都不用帶。”香荽笑道。
雲五娘還沒有回過神,幾個丫頭已經七手八腳的給她換衣服了。就聽香荽已經安排道:“還是我和紅椒跟著去。院子的事情全都教給紫茄做主。”
等到了二門口,看到站在馬車邊的哥哥的時候,雲五娘才感覺到了真實。
雲家遠看了一眼雲五娘就皺眉,“怎麼瘦成這幅樣子。”語氣里對雲順恭有些埋怨。
雲順恭也有一個多月沒見五娘了,猛地一見,才發現這孩子已經瘦的脫了形了。沒想到病的這般重了。
他低聲道:“為父這段時間忙,竟不知你病成這樣。你先隨你哥哥去城外莊子上住上一段日子,好好養養。”
雲三娘笑著應是。雲順恭對著雲三娘從來都是自稱爹爹,只有遇到自己的時候,才自稱父親。這稱呼就如同一條線,父女兩都從不去觸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