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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三爺,名叫雲家茂。也是二房的庶子。不過因為二太太顏氏第一胎只生了雲三娘,是個姑娘,所以就將庶子抱在膝下養著。他的生母秀姨娘,是顏氏的陪嫁丫頭。他養在嫡母跟前,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反正都十四了,文不成武不就。等閒了連院子都不出。都說是身體不好,要將養著。有閒暇的時間就調脂弄粉,也沒人催逼他。
二太太這些年,一直就三娘一個孩子。也沒給二房生下個嫡子出來。所以,被嫡母抱養的三爺,就被看做國公府的繼承人了。在世子沒有嫡子之前,這個假嫡子自然是離世孫的位子最近的人。都知道這位可能要承襲爵位,所以,對於他的這些愛好,最多就是贊一聲風雅,到沒有傳出不學無術的話來。
想想二房的三個兒子,除了不在族譜上的雲家遠,雲家旺和雲家茂其實都是養廢了的。
這裡面不光有二太太顏氏的手筆,只怕別人也沒少在裡面摻和。
幸虧哥哥不在府里啊。
雲五娘往大迎枕上一靠,聽著春韭往下說。
春韭撇撇嘴:“三太太叫人送來了兩碟子點心。還是昨天大廚房份例裡面的。只怕是昨兒沒吃完剩下的。”
雲五娘也摳門,但是她把這種摳門做出了水平。誰也沒有認為她是個捨不得錢財的人。
但三太太,就摳門的太過於——粗暴和直接了。
雲五娘心裡嘆口氣,要是自己和三太太易地而處,就叫下面的人尋上幾包菜種子,然後將這種子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再給送來。看到時候誰吃癟。你丫不是一直標榜不愛財嗎,不是講究精緻嗎。十文錢能買一斤的種子,我回回都給你三五十個的送。看你還嘚瑟不。
想到這裡,雲五娘打了一個冷顫。得虧這府里沒有第二個跟她一般奇葩的人。要不然就真的玩不下去了。
感謝三太太的粗暴與直接吧。雲五娘好心情的道:“點心也別糟踐了。分給外面值夜的婆子。咱們不稀罕,那些婆子帶回家還能給孩子甜甜嘴。”
春韭道“不消姑娘吩咐,已經讓毛豆去了。又添了幾樣咱們院子吃不了的,做人情,就得做到實處。不夠分就該有意見了。”
丫頭們個頂個的能幹,雲五娘就不插話,示意春韭繼續。
“四爺送了一匣子耳墜來。看著倒也精緻。”春韭拿給雲五娘瞧,“不是金貴東西,勝在別致。”
四爺雲家昌是三老爺的原配嫡子。
三老爺雲順泰是國公爺的庶子,原配妻子是文宣伯府李家的嫡女。文宣伯府雖然只能世襲三代,但到底是勛貴人家。嫡女的教養自是不錯的。可惜生下四爺後就一病沒了。這才娶了如今的三太太袁氏為繼室。
袁氏的祖父,致仕的時候是四品的知府,但袁氏的父親,卻不是個爭氣的,不過是個紈絝罷了。袁氏的叔叔,舉人出身,花銀子走關係,謀了一個下等縣縣令的缺。這才讓袁家勉強算是官宦之家。要不然,袁氏根本就不夠進國公府為繼室的資格。
這位的出身低,再加上不管是做派還是交際,跟先三太太李氏都是沒法子比的。也就更顯得她上不得台面,拿不出手。
三老爺是個風雅的人。對這樣的三太太自然是看不上的。三太太進門也有十年了,可到如今,也沒有一兒半女,就知道夫妻關係如何。三老爺身上有個六品的官職,那是花銀子捐來的,平時也不上衙門,跟一些儒生清談,就是他的營生了。
這人別的不好說,對原配嫡子,那是極為看中的。所以,四爺雲家昌的日子也極為好過,爹寵著,繼母不敢管他,外家又是伯府。算是整個雲家少有的自在人。
三房除了這位四爺,還有一個姑娘,雲六娘。
雲六娘跟雲五娘是一年生的,雲五娘生在八月末,雲六娘生在十月初。相差一個來月的大小。
她的生母是三老爺的通房丫頭。至今還沒有被三太太提上來當姨娘。
這樣的出身,又遇上三太太那樣的嫡母,可想而知她的日子有多艱難。
春韭拿出兩方帕子來,嘆息的道:“這是六姑娘打發人送來的。看這針腳,是她自己做的。”
雲五娘接過來,久久不語。良久才道:“留在手邊,當家常的帕子用吧。”
這也是對人家的尊重,春韭拿出來,單獨放了。
“四姑娘送了一副墨菊圖來,是四姑娘親手畫的。“春韭忍者笑道。
雲五娘頓時就無奈了。她自己一副愛好田園的樣子,是為了掩蓋自己摳門的本質。而雲四娘卻是實打實的愛琴棋書畫。今年十三歲的雲四娘,已經有了幾分才女的潛質。平時高冷極了。因為雲五娘對田園的‘痴’。她覺得投了她的脾性,所以,送禮從來都是送的真性情。全是她的字畫手抄書。
雲四娘是為數不多的讓雲五娘吃癟的人之一。難怪丫頭要笑。這四姑娘對別人,都是送一些俗物。可偏偏送自家姑娘這個‘知己’,總有幾分另眼相看的意思。
雲五娘有氣無力的揮揮手,“掛在我書房裡吧。”她也不知道這位四姐是真有幾分痴性子呢,還是扮豬吃老虎。總是,十分的無奈,十分的不想被‘另眼相看’。
雲四娘是四老爺雲順謹和四太太莊氏的嫡女,自是千嬌萬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