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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氏一下子就坐了起來,“那就快去啊。還愣著做什麼?”
“你……”雲順謹想叮囑幾句。
莊氏掀了被子就下床,“你忙去吧。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她也覺得自家爺這種猜測十分的靠譜。只覺得渾身都有勁了。
他們不是沒想過,要是救自家姑娘的人心裡起了歪心思,對孩子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該怎麼辦?可是即便真是這樣,別人能嫌棄,唯獨這做爹媽的不嫌棄。大不了以後,一輩子不嫁人,留在家裡就好。
跟孩子的性命比起來,其他的都不重要。
莊氏擦了臉上的淚痕,心裡開始做最壞的打算。一時間想起出京以前,送幾個侄女離開,就覺得雲家的姑娘命怎麼都不好。還想著無論如何,要將女兒安排妥當,不求高門大戶,只求安康。如今,反倒成了奢望了。難道真是冥冥中自有天定。
雲順謹將手裡的玉牌拿出來,這是當年他幫助金氏離開雲家時,金氏交給他的。憑著這個東西,能向金家求助一次。
如今,也顧不得許多了。
他帶著人,在金陵的大街上,轉挑體面的鋪子逛。而玉佩,他掛在極為顯眼的地方,就差貼在腦門上,就怕別人看不見。
一直逛了十多個鋪子,也沒有人攔下他。這讓他心裡有些著急。
難道金家在金陵沒有鋪子?還是自己找錯了地方?
不該啊!金陵這麼繁華的地方,怎麼會沒有金家的買賣。
他站在大街上,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不由的有些煩躁。剛想著問題出在哪了,就覺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嚇了一跳,趕緊轉過身,見來人是個三十歲上下,蓄著短須的男人。渾身都散發著精幹的氣息。
“在下冒昧了,敢問您這玉佩是哪裡來的。可是在找它原來的主人?”那人聲音低沉,說話時看著雲順謹的眼睛,很有些不卑不亢的意思。
雲順謹一愣,轉瞬就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肯定是金家的人!但是自己還真不知道人家在哪間鋪子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玉佩的?甚至懷疑,自己剛才自己所轉的幾家鋪子可能都不是金家的鋪子。
但這些都不是自己現在要考慮的重點,於是馬上點頭,“正是,在下多年前得一位夫人相送,現在正在找這位夫人的家人,也就是這個玉佩的主人。”
那人微微一笑,“那我就知道了。你是雲家的四爺吧,想找找回您的令嬡千金,是嗎?不瞞您說,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們已經打發人去找了。很快會有消息。請您回去靜候佳音吧。”
雲順謹頓時就覺得金家十分有人情味。連忙將玉佩雙手奉上,“如今,貴主人已經履行了諾言,這玉佩也當奉還。”
那人搖搖頭,“此一時,彼一時。雲四爺現在位居要職,天下又將動亂再起。玉佩留給您,若有需要援手之事,這玉佩當得大用。”
說著,就抱拳一禮,轉身就混入了來往的人群之中,轉瞬,就不見了蹤影。
好手段啊!
雲順恭將玉佩收了起來,才又往後走。
有金家的承諾,他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定會有四娘的消息。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總比現在這樣的牽腸掛肚的好吧。
他強壓下心口泛起的疼意。不能深想,也不敢深想。
只期盼著,他的四娘能遇上一個好人,只要能將他的四娘完完整整的還回來,他要什麼都行。
而此刻的於忠河,看著手裡的藥發愁,這姑娘的身體比看上去還孱弱,這藥下去後,一直反反覆覆的,不見康復。要真是再還不見好,就真的得靠岸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船上不適合養病,才導致這樣的。
“不關於大哥的事。是我本來身體就弱,多養些日子就好。”四娘笑道:“就在船上吧。船上清淨。”除了偶爾有幾隻水鳥的叫聲,真是安靜極了。
其實她心裡有猜測,能靠岸,誰還能喜歡老是住在船上飄著。總歸是人家也有人家的難處。救了自己已經算是大恩了。況且人家對自己還算是以禮相待,沒有任何欺辱。請醫延藥的,花費不少了。大家萍水相逢,無親無故,不能再做更多的要求了。
等四娘吃了藥睡下,於忠河才出了船艙,找了三狗子,“如今咱們在什麼地方,實在不行,就靠岸吧。”
昨天才說不靠岸好,如今為了人家姑娘,就又要靠岸了。三德子撇撇嘴,“難怪老主子對少主不放心,您就是不靠譜。為了還不是自己的女人,就捨得下這個本錢。”
“你住嘴,再給我滿嘴冒泡,小心我踹你下去。”於忠河有些惱羞成怒。
三狗子呵呵了一聲,踹到水裡,對於出生在船上,長在船上的他,算是懲罰嗎?
主僕倆正說話,就見遠遠的有船靠了過來。
三狗子皺眉道:“小七管事怎麼來了?”
小七管事,不是漕幫的人。但是跟漕幫的關係最是密切。漕幫往年所運送的貨物,一大半都是這位小七管事聯絡好的。在漕幫人的眼裡,這位小七管事,也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了。算得上是漕幫的衣食父母。
於忠河站在船頭,遠遠的抱拳,只等著船靠近了,才笑著朗聲道:“哎呀,小七哥,咱們還真是有緣,在這樣的地方都能碰見。快上這邊來,咱們兄弟好好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