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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眠坐在沙發上,恍惚感覺昨天晚上像是她做的一場夢。
緩了一陣才把沙發上的被子疊好收回了臥室柜子里。
顧眠吃著燒麥的時候還在想,也不知道黎毓的燒退了沒有。
他什麼時候走的?
他就穿著那身濕的病號服走的?
他會不會乖乖回醫院?
“顧眠?你怎麼啦?怎麼一直皺著眉頭啊?”張鑫怡關切的看著她問道。
“沒事。”顧眠回過神來,不自覺看了眼角落的課桌。
張鑫怡也跟著顧眠往那邊看了一眼。
黎毓已經四天沒回來上課了。
班上傳什麼都有。
有說黎毓轉學的。
有說他退學的。
有說他被送到什麼改造學校去被改造了。
還有人說他被送出國了。
但班上有沒有黎毓,好像都無所謂,反正他從來不跟誰說話,也不參與班級活動,只是無聲無息的趴在自己位置上睡覺、發呆、或畫畫,也影響不到誰。
“不過上次你發過火之後,都沒有人敢去拿黎毓的畫冊來看了。”張鑫怡小聲說。
以前那些男生總會嘻嘻哈哈的偷偷看黎毓的畫冊,自從上次事件後,他們都不敢靠近黎毓的桌子了,生怕又被顧眠抓典型。
張志鵬就是先例。
以前在班上最活躍的張志鵬,自打那次以後,低調沉寂了很多,不知道內情的班主任還在課上點名表揚了。
知道內情的同學們卻都知道,張志鵬是被顧眠打擊慘了。
顧眠卻並不覺得自己說那些話是打擊,她只是讓他看清自己罷了。
好在他還不是無藥可救,也沒有再來找她的麻煩,連帶著以前他取得那些專門損人的外號也沒人再叫了。
當然還是有人在背地裡說顧眠多管閒事。
而顧眠也根本不會在乎這些連當面指責她的勇氣都沒有的人。
她現在只擔心黎毓。
他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好。
*
醫院VIP病房裡。
已經換上乾淨的新病號服的黎毓半坐在床上,額頭上換上了新的紗布,拿著勺子慢條斯理的吃著護工從食堂里打的粥。
“是要吃東西,人是鐵飯是鋼,不吃東西怎麼行呢?”護工阿姨看到黎毓終於肯吃東西了,十分欣慰的說道:“你看你吃點東西,精神都好了。”
她也有個兒子,比黎毓大一點,已經上大學了,但是看到黎毓的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兒子,所以自然也就多了幾分心疼。
黎毓嘴角漾起淺淺的弧度。
是啊,吃了東西,人的精神就會好。
卻不是因為這碗粥。
而是因為深夜裡熱騰騰的一碗麵。
“咳、咳咳咳——”
黎毓突然側過頭去咳了幾聲,他的燒退了,但是卻開始咳嗽。
“怎麼好端端的又感冒了呢?”護工阿姨有點想不通,這VIP病房裡溫度都是恆溫的,不過昨天晚上下了場暴雨,但早上她也檢查了,窗子都關的好好地。
“是不是你早上洗了冷水澡啊?”護工問道。
她早上一來,黎毓剛好從浴室出來,換了身新衣服,浴室地上有套濕噠噠的病服,拖鞋也濕了。
黎毓慢慢地把護工打的一碗粥都吃完了,然後對護工說:“阿姨,我想睡一會兒,你能先出去嗎?”
這是他這三天來和她說的最長的一段話,一碗粥也吃完了,看來精神是好了很多了。
“好,你休息,我把東西收拾一下就出去了。”護工連忙說道。
“謝謝。”黎毓說著躺下去,閉上了眼睛。
他困了。
真是個有禮貌的男孩子,長得又那麼好看,真不知道他那個媽怎麼那麼狠心。
護工這樣想著,麻利的把桌子收了,把浴室里的濕衣服拖鞋一併帶了出去,關上了門。
“他肯吃東西了?”
黎建航皺著眉頭從文件中抬起頭來。
秘書筆直的站在辦公桌前:“是的。醫院打電話過來說的,說吃了一碗粥,精神也好多了,就是有點感冒。”
黎建航冷哼了一聲:“我還以為他的骨頭有多硬呢!才兩天就熬不住了。”但這兩天越發緊繃黑沉的臉色卻明顯放緩了,很顯然也是鬆了口氣,但語氣還是不耐煩:“行了,你讓醫院那邊多照看著點,出去吧。”
秘書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林雪梅那邊也聽到了消息,立刻趕到醫院。
剛把新買的包包往床上一放,護工就拿著抹布走了進來。
林雪梅斜了她一眼,說道:“這裡不用你,你先出去吧。”
“那可不行啊,我規定要這個時間做的。”護工一邊說一邊低頭抹傢伙。
林雪梅氣的沒法,深吸了幾口氣,才又做出慈母模樣。
“小毓,你也知道媽媽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林雪梅說著眼眶微微泛紅:“誰讓你這麼氣媽媽呢?媽媽知道,媽媽在你小時候是對不住你,但是那時候媽媽自己心裡也很苦啊,你看,到了黎家以後,媽媽什麼時候動手打過你了?昨天也是實在被你氣著了......下次,下次我絕對不會再動手打你了。你也別怪媽媽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