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頁
上頭一句話,下頭就要忙斷腿。
喬桑似乎很受大總管待見,又被叫了過去,只是這回倒是沒讓她做雜事了,而是幫著管理一眾宮人,喬桑又與玉漱宮的翹楚翹青重逢,都有些喜悅。
晚宴開始前,喬桑被大總管單獨留了下來,大總管意味深長的說:“待會兒中秋宴,喬桑姑娘你就負責服侍攝政王。”
之前就聽到了一些傳言,倒沒想到,攝政王會派人過來特地交代,果真是坐實了傳聞。
喬桑沒有拒絕的餘地。
在攝政王進來後,就跟著他。
攝政王入座後,她也跪在攝政王身側,準備隨時聽候差遣。
攝政王轉頭看了她一眼,說:“別跪著,坐到本王身邊來。”
喬桑沒動。
從剛才起喬桑就發現了,殿內不少大臣女眷都或明或暗的打量她。
玉照殿比華玉殿大了兩倍有餘,女眷也不需要另外分開去偏殿,而是全都聚在玉照殿中。
攝政王送喬桑回家的第二日,這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都,只是傳言衍生出了兩種說法,一種說法是說攝政王看上了喬桑,所以才親自送她回家。另一種說法則更被人接受,攝政王是為了喬祭酒的嫡女,送喬桑回府,只不過是以此來討喬姝的歡心。
畢竟喬姝不僅是嫡女,還是京都有名的美人,聽說性子也是溫婉大方。
至於那位喬府庶女三姑娘,也有些名氣,只是這名氣卻不是什麼好名氣,三年前她在殿前哭訴的事情,當時也是傳遍了京都。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喬姝都理當更受攝政王青睞,前一陣子,京都還在傳,鎮國公府已經相中了喬姝,殿上的人多少都報了些看熱鬧的心思。
只是此時看到喬桑不避嫌的待在攝政王身邊,都不禁側目。
喬桑沒動,攝政王半點也不避嫌,直接把她拽了過來,喬桑被他拽的大半個身子都壓到了他的身上。
頓時,目光從四面八方投擲過來。
眾人神色各異。
小皇帝坐在上面看到這一幕愣了愣。
宇文廷坐在斜對面,臉色微變,拳頭捏緊了。
喬府已經婉拒了鎮國公府的親事,問何緣故,卻說不清道不明,連母親都想不出原因,苦思無果,結果沒幾日,就傳出了攝政王帶著喬桑出宮回家的消息。
喬子策坐在下方也是微皺起眉,雖然喬桑跟他解釋清楚,她與攝政王並無私情,可以他對攝政王的了解,他並不是一個風流的人,這麼多年,身邊連侍妾都沒有,多少人惦記著想想往攝政王府里塞人都沒成功,這些年,關於他一直不曾娶妻的流言也從未斷過。現在卻對喬桑如此特殊,實在讓人不得不多想。
一些貴族少年則全都投以好奇的目光。
而眾臣更是有些訝異。
都猜攝政王看上的人是嫡女喬姝,沒想到真是庶女喬桑,看長相,的確清麗動人,倒看不出來有這樣的手段。
喬桑慌亂了一下又鎮定下來,一橫心,真在攝政王身邊坐了下來。
攝政王又把正中間的點心盤推到她面前:“吃吧。”
喬桑是真的餓了。
按照規矩,她們服侍的人,要等晚宴結束才能吃一口東西。
都已經坐了,那也不介意吃點了,喬桑大大方方的在四面八方打量探究的目光中拿起一塊點心塞進了嘴裡,桌上的每樣小菜她都嘗了個遍。
其他伺候的宮人,都老老實實的餓著肚子跪在一側服侍著。
喬桑不僅堂而皇之的坐在攝政王身邊,非但不伺候攝政王,反倒是攝政王反過來伺候她!忙著給她布菜,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看傻了一眾大臣,這確定是他們認識的攝政王嗎?!
連小皇帝連咳兩聲才把攝政王的注意力拉回來,舉著酒杯敷衍的說了幾句祝酒詞,然後又照顧旁邊的小宮女吃東西去了。
喬桑只埋頭苦吃,全程都不抬頭,直到進行到獻藝的環節,喬桑才抬起頭來。
喬桑覺得這中秋晚宴看起來更像是相親會。
京都待嫁貴女們全都拿出了壓箱底的技藝,有吟詩的、有撫琴吹笛的、有跳舞的,還有唱曲的,倒叫喬桑有種看文藝匯演的錯覺,喬姝壓軸上場,一襲廣袖藍裙,將她襯的猶如九天仙女,不少少年都投來愛慕的目光,而她端坐殿中,玉手輕抬,彈一曲古箏,聽得眾人如醉如痴。
“你會什麼?”攝政王忽然問。
喬桑愣了一下,然後看著攝政王說:“我會一樣她們都不會的。”
“什麼?”攝政王來了興致。
喬桑微微一笑:“種地。”
攝政王啞然失笑。
還記得第一次從宮中傳出來的信中看到她帶著祁熠和宮女開墾荒地的時候,他錯愕又好笑,但不得不說,在場的貴女只怕的確沒有人種過地。
喬桑吃得飽了,看了表演心情也放鬆了,有些得意忘形的說:“王爺,我比她們都厲害吧?”
“嗯,你最厲害。”攝政王隨手取了塊點心,塞進她嘴裡,自然的拍了拍她的頭頂,眼中帶了些縱容寵溺的笑意:“賞你的。”
她難得有在他面前不設防的模樣,他心中有些難以描述的歡喜,叫他忍不住更喜歡她一些。
喬桑艱難的把點心咽下去,有點噎得慌。
攝政王又體貼的給她倒了杯茶,甚至十分自然的抬起手輕拍她的背。
喬桑差點把茶噴出來,艱難的把茶吞咽下去。
坐在高處的小皇帝、坐在斜側面的宇文廷根本無心看表演,目光一直盯著攝政王那個位置,攝政王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他們的眼裡。
他們何時見過向來老成持重,城府極深的攝政王露出過這樣溫柔和煦的模樣。
攝政王的一舉一動都在毫不掩飾也無所顧忌的給所有人傳遞一個信息——喬桑是他的人。
晚宴終於結束。
所有人移步到御花園開始看戲。
每個大臣內眷都有自己的位置,而負責伺候的宮人都散到了外圍,隨時聽候差遣,並不特定服侍誰,而是誰都能差使她們。
出了玉照殿,攝政王只是跟一個大臣說一句話的功夫,喬桑就不見人影了。
直到在御花園戲台前入座,都沒有看到喬桑的身影,過了一會兒,就看到喬桑出現在了右側的宮人之中。
攝政王收回目光,看向戲台。
這場戲唱到一半,攝政王的目光又偏移向之前喬桑所在的位置,一看,卻不見喬桑,又過了一會兒,他巡視外圍所有的宮人,卻都沒有看見喬桑。
他輕輕抬了抬手,一個藍衣男子從後面走上前來,攝政王說了幾句什麼,藍衣男子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然而直到台上的戲唱完,藍衣男子都沒有回來。
一齣戲快演完了,藍衣男子才匆匆回來,彎下身子在攝政王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攝政王眼神微微一凝,面不改色的轉頭對旁邊的小皇帝說了句什麼,就站起來往外走去。
攝政王的臉龐半明半暗,聲音冷冽:“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