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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萬萬不敢!」聽晉王妃說話這麼客氣,芸生心裡倒忐忑了起來,「王妃有什麼事兒儘管吩咐便是了,奴婢定當不余遺力。」
「是這樣的。」晉王妃坐到窗下,讓人給芸生抬了一個小凳子,「我有一個乳母,陪著我已經許多年了,可是今日卻患了怪病,請了許多大夫也沒有見起效,所以便想著叫芸生姑娘來看看是否有辦法。」
「是怎樣的症狀?」聽聞是怪病,即便是對自己醫術有信心的芸生也不得不多問兩句,「王妃的乳母如今多大年歲了?」
「乳母她六十有二了。」晉王妃雙手垂在雙膝上嘆了長長一口氣,「不如姑娘隨我來看一看吧。」
晉王妃帶著芸生去了王府後院一處廂房,四處裝飾頗為雅致,只是裡面卻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藥味兒,讓人一接近便想咽了鼻子,但晉王妃卻眉頭都沒皺一下便走了進去。裡面一張紅木床俯臥著一個老婦人,被子只蓋住了下半身,背部高高腫起老遠便看見了。那老婦人原本痛苦地呻吟著,但見了晉王妃走進來便想起身行禮,晉王妃不讓她起身,無奈她自己的症狀也起不了身。
芸生心知這便是病人了,不過看她樣子症狀確實不輕。上前揭開了乳母的衣服,赫然出現了一塊兒一尺多寬的瘡腫,芸生的手也不由得輕顫,「不知王妃的乳母患病多長時日了?」
那乳母痛得難以說話,一切都是又晉王妃代為回答的,「已有大半個月了,原本只是一個蒜大小的硬塊兒,乳母她也沒放在心上,便沒管過,就是癢得厲害,平日裡多撓撓也便是了。可過了十多這硬塊兒便腫起來了,火燒火燎地疼,而且像是背了一個包袱一般,根本起不了身。」
聽了晉王妃的描述,芸生知道這症狀確實怪異,便坐了下來仔細把脈。良久,她才說出兩個字:「開刀。」
「開刀?」晉王妃眼裡閃過驚恐,「竟要開刀?」
芸生點了頭,語氣沉靜地說道:「背上是毒瘤,且毒氣已經成了形,除了開刀去掉腐肉便沒有其他法子了?」
開刀並不常見,對於古人來說是一件大事,晉王妃猶豫不定,而那乳母卻開了口,「開!只要能治了這病,怎麼做都行!」
「這……」晉王妃聽著乳母語氣里的痛不欲生,又看了看芸生年輕稚嫩的臉龐,還是有些猶豫不定,「你可有把握?」
即便是在醫療發達的現代,任何手術都有風險,更何況是各種條件都很簡陋的古代,但若說把握,芸生心裡還是有九成的,「奴婢能治好。」
似乎是做了很久的心理鬥爭,晉王妃雙手捏著絲絹,好一會兒才輕輕點了頭。
「準備尖刀、乾淨的毛巾、麻杆、米醋、桃枝竹、香油。」芸生不再多說,立即做起了準備工作,「米醋要煮開,並將毛巾也放在煮開的清水中燙一燙。桃枝竹的外皮要刮掉,將裡面的竹心和竹棉捏軟並浸泡在香油裡面。」
聽了芸生的吩咐,下面的人裡面井井有條地去做了。晉王妃看她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心裡莫名安心了下來,「若是開刀,乳母她受不了疼痛可如何是好?」
「王妃不用擔心。」芸生一邊查看腫塊兒一邊說道,「即使腐肉,刀子碰到它是不會痛的。」
話語間,底下的人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芸生拿起尖刀,上半部分綁好麻杆,只留一點點刀口,將紅腫處橫豎切開,仔細地挖出一塊兒拳頭大小的腐肉來,然後再用浸泡在香油里的竹心和竹棉塞住了瘡口,整個過程一蹴而成看得晉王妃目瞪口呆,而乳母全程卻沒有喊過疼,反倒是在切下腐肉後長舒了一口氣,直嘆輕鬆多了。
「早晚換藥前都要用煮開的醋清洗傷口,若是發現腐肉,便用竹枝挑出來剪掉,每日服用大補氣血的藥物。」芸生在交代著照顧乳母的人事情,晉王妃在一旁惴惴不安,「這樣真能治好?」
「能,請王妃相信奴婢。」芸生篤定地點頭,「十多日後便會長出新肉,自然會治癒的。」
想到是芸生治好了晉王的胸中淤血,晉王妃便也放心了許多,橫豎乳母這病也是沒人能給個治法,請了好些大夫都只是用藥,可並未見過成效,反而病情越來越嚴重,如今芸生倒是大刀闊斧的動了刀子,指不定絕處逢生了呢。
芸生走後,晉王便回了王府,晉王妃換洗了衣裳便趕了過去,見一向面含淺笑的丈夫今日皺著眉頭,額間有隱隱的擔憂。
「怎麼了這是?」晉王妃貼心的扶著晉王坐下,又趕緊上了一杯熱茶,見晉王依舊不說話,心便懸了起來,「可是皇上他……」
晉王今日一早便進宮侍疾,如今愁容滿面的回了王府,想必是皇上的病情不容樂觀。
「皇兄向來身強體健,這些日子身體確實每況日下。」晉王端起了茶杯,剛放到嘴邊卻是沒了心思去品這上等的鐵觀音,「這一次突然暈厥了過去,怕是好些日子不能處理政事了。」
「皇上他吉人天相定不會有事的,王爺你就放寬心。」晉王妃知道自己丈夫與皇上兄弟情深,但皇上病重也是事實,此時便只能如此安慰著。
「近日朝廷也不得安生,好些地方官頻頻被彈劾貪污受賄,如今皇上病重,我又是個只會帶兵打仗的,不懂朝廷上那些彎彎繞繞,就怕有些膽兒肥的趁著此刻作亂。」
「不是還有太子在嘛!」晉王妃見晉王眉頭越鎖越急,自個兒也不由得焦慮了起來,「太子得皇上器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