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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煙與芸生對視一眼,這是還未開席,就要回侯府了?
老太君看著侯夫人氣得就快要站不穩了,但心裡還是袒護著自己孫女兒,一想到逝去的前兒媳,便更覺得自己兒子當初真是被鬼迷了心竅了。貌美如花,溫柔體貼的妻子不去好好珍惜,非要和恬不知恥的女人勾搭。靜和郡主也是傷透了心,同意了讓洛雍將眼前這個女人娶進門,卻沒想到,這女人卻叫人將自己懷了身孕的消息透露給了靜和郡主,她一時受不了刺激,動了胎氣,難產而死。所以老太君也明白,洛清這個樣子,也是因為自己生母的原因,於是多年來一直便擺出一副管不了的樣子,算是讓她出一口惡氣吧。
「兒、兒媳陪著母親回去。」侯夫人覺得自己臉面已經丟盡了,無法再待在這鄭國公府了,於是老太君便讓吉煙去告知洛清和鄭國公一聲,便叫了人抬著昏死過去的秦典卿回了侯府。
老太君傷了神,簡單用過午膳便獨自在裡間念經,而據說侯夫人回了齊悅軒,摔了滿屋子的東西,還打了好幾個丫鬟,隨後洛昀回來後,又發了一通脾氣,整個侯府都雞犬不寧的。
是夜,芸生服侍了老太君歇下後,才回了自己屋子。
只是剛走到門口,她便發現門角邊有幾點血跡,還未凝固,像是才滴落上去的。芸生一愣,小心翼翼地推門,看了屋子裡一眼,沒有任何異樣,再踏了一隻腳進去,另一隻腳還沒跟上,便被人從一旁捂了嘴,迅速扯了進去。芸生嚇得就要叫出聲來,可一轉身看見了眼前人的模樣,聲音便堵在喉嚨口出不來了。
洛錚穿著一身夜行衣,蒙面黑布掛在耳邊,一手撐著桌面,一手捂著腹部,芸生看不清他表情,但看著情形,還有撲面而來血腥味兒,不用想也知道,門口的幾滴血是他的了。
「三少爺?」洛錚放開了芸生,芸生連忙退了幾步,見他已經快要站不穩了,便顧不得那麼多,扶著他坐了下來,「您怎麼到這兒來了?」
「止血。」洛錚靠著椅背,虛弱地說了兩個字。
芸生雖滿腦子疑惑,但她知道洛錚夜裡帶傷出現,定是不能被人知道的,於是立馬轉身拿了乾淨的布來,前世雖是中醫,但傷口也包紮過不少,芸生仿佛忘了自己如今的處境,只覺得眼前這個就是她前世千百個病人中的一個,三兩下便解開了洛錚的衣襟,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在現下是如何的出格。
「這……」芸生看著洛錚腹部偏右的刀傷,嚇得捂住了嘴,這傷……好驚險!差一點就傷及了內臟,那時,恐怕洛錚便是華佗在世也拉不回來了,「三少爺,您這傷口很深,要請大夫來好好看看啊。」
「不用請大夫,我相信你。」洛錚說這幾個字,已經用盡了全力,可他見芸生不解地看著他,便不得不再解釋道,「我受傷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
芸生沉默一陣後,說道:「可是,奴婢這裡沒有傷藥,您的傷口必須消炎。」
「去驚綠堂。」洛錚忍著極大的痛苦,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直接去找阿九,,千萬不能驚動了任何人。」
芸生看著洛錚臉色越來越難看,便起身往驚綠堂去了。
她不知為何洛錚受了傷口直接來了自己這裡,而且誰也不能知道卻讓她知道了,再聯想到洛錚之前對自己做的種種,芸生心裡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洛錚他……是真的喜歡自己?
一路想著,芸生覺得大腦快要炸了一般,洛錚給她的感覺太飄渺,只身份上,就遠遠將兩人隔了千里,不知他到底在圖個什麼,何苦費了那麼多心思來對她好?
走了許久,總算到了驚綠堂。芸生見門外許多護衛守著,又想到了洛錚的話,不由得有些心虛。
正躊躇著,阿九便出來了,芸生見他滿臉焦急,便趕緊攔住了他,「阿九!」
「芸生姑娘?」阿九顯然不想與芸生多寒暄,只想著去看看三少爺怎麼還沒回來,可是芸生卻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三少爺叫我來拿傷藥。」
「什麼!」阿九聽到「傷藥」兩個字,心便涼了半截,「三少爺受傷了?」
芸生點點頭,低聲說道:「事不宜遲,快點。」
阿九心裡算著芸生的話有多少可信度,但還是立馬跑了回去拿了許多傷藥,用一個普通的食盒裝著,半信半疑地跟著芸生走了。
從小門進了致遠堂,眼看要到了芸生住的屋子,阿九卻停下了,「這不是下人住的地方嗎?三少爺怎麼會在這裡?」
芸生無奈地打開了門,說道:「三少爺就在裡面。」
阿九狐疑地看了過去,臉色一變,立馬沖了進去,「三少爺!」
「小點聲!」洛錚見阿九來了,懸著的心放下了一般,而阿九見他受了傷,已經虛弱地快要睜不開眼了,便也不再多問,知道芸生會些醫術,連忙將傷藥遞給了她,待到芸生給洛錚上了藥,才問道,「怎麼回事?」
洛錚嘴張了張,卻實在說不出一句話了,芸生連忙對阿九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回來是便發現三少爺已經在這裡了。」
阿九想了想,心裡明白,三少爺今晚只說有事要出去,卻穿了夜行衣,他便知道定是兇險的事情,一定是行事途中受了傷,支撐不到驚綠堂了,便到了最近的致遠堂,可……為什麼要來芸生這姑娘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