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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從未見過侯爺發這樣大的脾氣,且在眾人面前這樣辱罵自己,一時嚇得愣住了,下人們也是呆住了,見莊媽媽使了個眼色,便半拖半拽地將侯夫人帶走了。
侯爺見莊媽媽站在門外,便叫她去告知老太君一切自有安排,不必擔憂。莊媽媽不再多問,轉身離去,路上卻撞上了神色匆忙的阿九,「你個小子,急什麼呢,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兒?」
「哎呀!」阿九沒工夫跟莊媽媽說明情況,頭也不回得走了,「待會您就知道出什麼事兒了!」
阿九跑到了書房門外,見守在門外的下人們個個臉上蒼白,心裡沉了一沉,說道:「侯爺,三少爺,小的有急事稟報。」
得到洛錚的允許阿九才得以進門,但見了侯爺鐵青的臉色,他心肝兒都顫了一顫,聲音有些哆嗦的說道:「前些日子小的去尋的神醫今兒到了府上了。」
洛錚一聽,連忙問道:「怎麼樣?他怎麼說?大哥的病情如何?」
「大夫他倒是沒說世子爺的病情,只是……」阿九咽了咽口水,「大夫說世子爺的藥里有毒。」
一時間,三人皆沉默了,洛雍靠在椅背上仰著頭,兩眼看著頭頂上精緻的雕梁,「家門不幸吶!」
洛雍和洛錚趕到沉香閣時,只有芸生一人在場,「大夫呢?」
芸生的臉色蒼白,聽到了洛雍的發問才回過神來,「給侯爺請安,給三少爺請安,大夫他……已經走了。」
「走了?」洛雍瞪大了眼睛,「中毒一說是怎麼回事?」
在阿九去請洛雍和洛錚的時候,西行克已經為洛謙細細診斷過了,他站起來走到隔間才對芸生說道:「想必多年來你們也請了不少名醫。」
「是,但……」
「何苦呢。」西行克打斷了芸生的話,「自娘胎裡帶出來的弱症,多年來便是無數珍貴藥材吊著命,也是到了盡頭。」
芸生何嘗不懂,她為世子多次把脈,很清楚他的情況了,而洛錚千辛萬苦求來了西行克也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可與世子所中的毒有干係?」
「剛才我在他門外的花盆中看見了一些殘留的藥渣,聞了一番,再把脈便知他體內有毒。」
許是照顧世子的丫鬟將他喝剩下的藥渣隨手倒在了花盆裡,倒是讓西行克發現了端倪。可芸生沒想到侯夫人還是下手了,也就是洛錚最近忙得腳不沾地,才讓她鑽了空子。
「不過他體內之毒不過是近三日才開始進入藥物的,慢性毒藥,再普通不過。」西行克來去輕鬆,不像其他大夫走哪兒都帶一個藥箱,他走到芸生身邊說道,「找個尋常大夫解毒便是了。」
「大夫!」芸生見他有離去之意,連忙叫住了他,「您這就要走了嗎?」
「你們平時怎麼將養的他,現在就還怎麼將養著,能活多久,就看他的造化了。」
芸生將西行克的話轉述給了洛雍和洛錚聽,父子兩的表情如出一轍,但在洛雍臉上看到的是震怒,在洛錚臉上看到的是自責。洛錚的手背已經泛起了青筋,臉上卻依然平靜,洛雍沒發話,他是無法越俎代庖的。
「查!給我徹徹底底地查!」洛雍一聲令下,常年征戰的男人一掌拍到桌上,震得上面得茶具盡數落地,「把整個侯府給我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我查出來,我要看看這侯府究竟有多少膽大包天的人!」
僅僅一天,定遠侯府變得門可羅雀,在宮裡那事兒沒有出最終定論之前,再沒人敢往定遠侯府走動。而府內也因世子被投毒一案而人心惶惶,整個侯府里氣氛最輕鬆的,恐怕只有驚綠堂了。
「宮內的事兒,究竟如何了?」洛錚與洛雍這幾日連連進宮,常常深夜才回府,這好不容易閒了下來,芸生才有機會問問。
「齊丞相已經落馬。」洛錚換了一身常服,剛梳洗過的頭髮松松垮垮地束著,「太子收押了整個太醫院的人,晉王帶了軍醫重新為主上診治,查出了齊貴妃下的毒,如今晉王正在連夜審訊齊貴妃的黨羽。」
洛錚揉了揉眉心,繼續說道:「齊貴妃的兒子三皇子自然是逃不了的了,咱們的四弟也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這一次太子和晉王誓要將齊氏黨羽收拾個乾乾淨淨。」
「那侯爺他……」芸生想到這府中的尷尬關係,不由得問道,「侯爺都知道你在太子身後策劃?」
「知道又怎樣!」洛錚嘴角始終噙著一抹笑,「他向來視權利高於一切,比自己親手兒子還重,即便知道是我的手筆,如今大勢所趨他也不能怎樣,呵,為了向太子表示清白,這次洛昀的判決還會由他親自操刀呢。」
「三少爺!」此時阿九的聲音響起,芸生去開了門,阿九連忙說道,「姑奶奶回來啦!」
洛錚的臉上總算是有了幾分喜色,他連忙換上了衣裳,拉著芸生就往外走,「你幹什麼呢!這兒這麼多人呢!」
芸生被洛錚的舉動嚇了一跳,這侯府上上下下那麼多人,被看到的話又有不少人要指指點點了,但是洛錚只是回頭一笑,「怕什麼,讓他們說去!」
洛清回了娘家直奔了致遠堂,洛錚和芸生趕到時她已經得知了世子洛謙被投毒的事情,此時正黑著臉坐在老太君旁邊,看著洛錚來了,二話不說就指著他罵道:「就這麼點大個侯府你都看不住竟然讓人在你眼皮子地下迫害了大哥,你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