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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車夫聽了,看那邊確實有兩個昏迷的女子,一個被抱著一個被背著,便回頭對著馬車裡的人低聲說了幾句話。阿九不知他說了什麼,只見一隻玉蔥般的手伸了出來,將馬車側壁上的帘子撩開一條縫,看了一看後,便說道:「讓他們上來吧。」
「多謝!」阿九一激動,便跑著回去告知洛錚,洛錚眉頭總算鬆了一些,抱著芸生走了過去,裡面的人立即揭開了馬車帘子,阿九看過去,裡面只有一個約莫十六歲的少女和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人。那少女膚色極白,一雙眼睛又大又亮,長長的睫毛撲閃著,似的美眸更加靈動,單看這雙眼睛,就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啊!只是身上衣著太過普通,連侯府內某些丫鬟的衣著都比不上,實在可惜,若是換了一身華服,那可不比天上的仙女兒還美!阿九心裡讚嘆著,卻不敢再多看,連忙幫著洛錚將芸生送進了馬車裡,那少女和老婦人也連忙接應,緊接著護衛又將吉煙背了過來,送她躺進了車廂里,見一切安置妥當後,洛錚才正眼看了車內二人,頷首說道:「二位的滴水之恩,某必定湧泉相報。」
「公子快別客氣。」那少女在剛才撩開帘子時,見了洛錚便驚為天人,如今近了看他,更是痴了,見他如此關心這兩個貌美女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於是問道:「這二位姑娘是公子的?」
洛錚垂眸看了芸生一眼,說道:「舍妹。」
「如此。」那少女頓時綻放了一個淺笑,「公子可要與我們同行?」
洛錚點頭,「我與車夫一起坐在外面即可。」語畢又吩咐阿九,「這車上坐不了更多人了,我先去了,你們隨後跟上。」
見阿九點頭,洛錚便示意車夫可以出發了。
車內,老婦人見吉煙與芸生髮絲間夾雜了許多雜草,衣裙又凌亂不堪,於是說道:「想必她二人定是滾落山崖了。」
「是啊。」那少女看著吉煙與芸生的衣著,眼裡露出艷羨,二人衣服雖已有了破損污漬,但依然看得出是上好的料子,紋飾更是新鮮別致,做工將就,她從小到大都沒穿過這樣的衣服,「想必是京城哪家富貴人家的小姐吧。」
聽出了少女語氣中的艷羨,那老婦人便笑了,「再富貴,能有小姐您姨母富貴?她可是侯夫人呢,待小姐進了侯府,這些服侍可不就是您賞給丫鬟穿的了!」
聽了老婦人的話,少女眼裡流出一股嚮往憧憬,是啊,她姨母是侯夫人,從今天起,她便要住進侯府了,以後什麼樣的富貴是她得不到的呢?
不一會兒,馬車便停了下來,洛錚將帘子掀開,說道:「姑娘,我家侍從已經前來接應了,我們便在這裡下車。」前方便是老太君的馬車,岩石已經被移開,之前被留下的護衛過來將芸生和吉煙背下了馬車,而洛錚吩咐人從老太君那裡取了一枚玉佩,遞給了馬車內的少女,「此玉佩價值不菲,權當感謝今日姑娘出手相救。」
「不敢收公子的東西。」那少女連忙擺手拒絕,生怕自己在他心裡落了個貪財的形象,「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公子實在不必放在心上。」
洛錚心裡正急著帶芸生和吉煙回去,便不想和她們再多說,輕輕將玉佩放在了車廂里便離開了,「多謝姑娘,告辭了。」
少女見洛錚頭也不回地走了,心裡有些失落,而身旁的老婦人卻捧著那枚玉佩,眼裡發光,「瞧瞧這成色!若然是富貴人家,出手這麼闊綽!」
***
芸生醒來時,映入眼帘的是繡著精緻紋路的床帳,轉了轉眼珠,看了屋子裡古香古色的擺飾,她晃神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住的屋子。
「姑娘醒了?」一個高挑女子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知道她坐到芸生旁邊,芸生這才看清,這不是老太君院子裡一個二等丫鬟青黛嗎?
「我給姑娘擦擦臉吧。」青黛擰了熱毛巾,想要扶芸生坐起來,芸生一伸手,便發現自己手上有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傷痕,她嘆了口氣,說道:「麻煩姑娘了。」
青黛見她看著自己手上的疤痕,便安慰道:「姑娘別在意,這些都是山間雜亂的枝葉劃傷的,不礙事,用些藥便不會留疤了。」
「恩。」芸生點點頭,突然想起了吉煙,心裡一陣焦急,「吉煙姐姐怎麼樣了?」
「只是腳崴住了,其他都是一些皮外傷。」青黛將熱毛巾遞到芸生手邊,示意她擦擦臉,「此時正在自己屋子裡歇著呢。」
芸生卻沒接過她的毛巾,坐了起來便要下床,「我去看看她。」
「哎!」青黛一把按住芸生,「姑娘先別急,待會兒阿穆姑姑要過來看看姑娘呢。」
「阿穆?」芸生問道。
「阿穆姑姑是三少爺身邊的一個媽媽,在治療骨傷和跌打損傷上可是一把好手。」青黛說道,「此時她正在隔壁看吉煙姑娘的腳上,待會兒就過來。」
說道三少爺,芸生心裡更是一陣忐忑。她知道自己被毒蛇咬了,當時毒性來得快,頓時便頭暈眼花,就在自己失去意識前一刻,她看見洛錚驚恐而焦急的眼眸。也不知後來怎樣了,她是如何回了侯府,身上的毒又如何了。
「三少爺他……沒事吧?」
「自然沒事兒,咱們那麼多護衛跟著呢。」青黛往外看了一眼,說道,「這不,阿穆姑姑來了。」
芸生隨著青黛的目光瞧去,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穿著一身青色棉布衣裳,一點也不像一個女子,倒像個男人。待她走近,吉煙這才看清她的長相,眼眶深邃,鼻樑高挑,活脫脫一個異域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