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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前些天得到消息,慕容將軍私下受賄賣官多年,每一次受賄都有帳本專門記載,厚厚一大本,只要承到主上面前,足夠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了。準備了許久,洛錚打算在慕容將軍回了老家探親之時潛入將軍府偷了那帳本,不想卻突然接到了任務,要伴隨三皇子視察河州,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來,若是待慕容將軍回了府,那是要盜取帳本就難多了,且萬事已經安排妥當,洛錚當晚便潛入了將軍府,順利地拿到了帳本,只是在與人接應的路上,騎得馬被人射了腿,洛錚沒了馬,很快便被人追上,一番打鬥後腹部被刺了一件,但終究還是逃脫了。帶著傷將帳本交接給了自己人,洛錚便回了侯府,只是自己家也是不敢大搖大擺進的,他跳牆進了侯府,體力卻所剩無幾,加之腹部傷口的血越流越洶湧,他掂量了驚綠堂離自己所在之處的距離,依他現在的狀態,很有可能還沒到便倒在了地上,幸好此處離致遠堂很近,洛錚偷偷進了致遠堂,卻抬腳往芸生的屋子裡去了。
夜漸漸深了,洛錚不知不覺中便睡著了,而芸生卻輾轉難眠,一閉眼,腦中便是洛錚剛才那個纏綿的吻。她並非對洛錚的所作所為沒有感覺,若是放在現代,這樣一個身世好長相好工作好的優質男這樣對她,她一定會淪陷了,可這不是現代,她不是顧清清,她是芸生,只是洛錚家裡的一個奴婢,根本承受不了他的心思……
腦內思緒百轉千回,卻終究還是睡著了。這是這一晚,芸生做了個夢,一個很真實的夢。夢裡一個男子在一片月季花海中擁她入懷,輕捧她的臉頰,溫柔地吻著她。畫面一轉,又是那個男子與她架了同一匹馬,疾馳在廣袤無垠的大草原,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芸生,以後我們就搬到這裡來。」
芸生心知這是夢,但還是感覺到了一股濃情蜜意,那男子餵她喝藥,為她畫眉,緊握她的雙手,這些觸感都好似真實的一般。只是這唯美的畫風突然一轉,兩人立刻處於狂風暴雨中,天黑壓壓的,陣陣狂風呼嘯著吶喊著,周圍的樹木吹倒了一大片,而芸生看著他被狂風捲走,自己卻動彈不得,只得扯著嗓子嘶喊,但卻得不到任何回應,感覺大雨全打在了自己臉上,自己的喊叫聲在雨聲中顯得那樣微弱,得不到回應,眼睜睜地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
芸生是哭醒的,她睜開眼時,發現夢中滿臉的雨水竟是自己的淚水,打濕了枕頭,痕跡未乾。芸生坐了起來了,看著窗外月朗星稀,這才確定自己真的醒來了,只是再去回想時,怎麼也想不起那男子的面容了。
次日清晨,芸生一早便醒了,她先是有幾分猶豫,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出境,便硬著頭皮去了洛錚住的房間。
只有阿九在裡面服侍著,而洛錚正準備用早膳,見芸生來了,便擱下了筷子,對阿九說道:「你出去。」
「啊?」阿九不明所以地看著洛錚,他的飲食起居向來都是自己伺候著的,現在要他出去,「三少爺?」
「沒聽見?」洛錚眯著眼看向阿九,嚇得他立馬屁顛兒屁顛兒地跑了出去,帶上門時看了芸生一眼,心裡立馬明白了幾分,「嘿嘿,三少爺也難過美人關啊。」
芸生見洛錚刻意遣走了阿九,臉刷地一下就紅透了,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過來。」洛錚對她招招手,看著她眼睛微紅腫,眉頭便蹙了起來,「昨夜沒睡好?」
能睡得好才怪了!
芸生磨磨蹭蹭地往前移了兩步,說道:「謝三少爺關心,奴婢睡得很好。」
「你……」洛錚聽著她聲音也有些微澀,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哭過了?」
芸生搖著頭,「沒有,奴婢只是做噩夢了。」
「說了不要在我面前自稱奴婢。」洛錚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由於個頭比她高出許多,所以只能看見她輕垂的羽睫,在白皙的眼瞼上投出了一片陰影,「你用過早膳了沒?」
還不等芸生回答,他又笑著說道:「瞧我問的,你這麼早便過來了肯定還餓著肚子。過來吃一些東西吧,完了便幫我換藥,待會兒三皇子該出發了。」
「奴婢不敢。」芸生用微啞的嗓音說道,「奴婢服侍三少爺用早膳吧。」
洛錚聞言,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他抬手,輕輕拂過芸生的臉頰,芸生立馬別開了腦袋,但洛錚溫熱的指尖碰到自己臉頰時,那指尖上的薄繭觸發了一絲瘙癢,芸生心裡一顫,不敢去看洛錚。
「到今天,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洛錚見她埋頭不看自己,心裡便有些著急,到底要怎樣,才能讓她拋開身份的芥蒂,坦然接受自己?
「奴婢……」芸生不只該說些什麼,如果之前都是她的猜測的話,那昨晚那個吻,便證明了一切。可就是因為這樣,她更覺得不真實,面對洛錚的付出,更不知要如何回應。
「飯菜都快涼了。」洛錚突然攜了芸生的手,一雙大掌輕易地就將她的一雙手包裹了起來,「過來吧。」
聲音溫柔如水。
看著他一雙幽黑的眼眸,裡面似乎有一雙漩渦,讓人淪陷其中。像是受了蠱惑一般,芸生由她牽著,坐到了桌前。
洛錚看她不再拒絕,便笑得像個吃到了糖的孩子,獻寶似的把面前的清粥小菜往芸生面前推,「這個是你最喜歡的小米粥,還有奶香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