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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張媽媽臉色有些不好,平日裡最是牙尖嘴利的人此時竟不知如何開口,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句話來。
「你倒是快說呀!」侯夫人一拍桌案,「那紅杏的死是否真的有蹊蹺?」
「夫人......」張媽媽心裡忐忑,說話語調也不太穩,「不只是有蹊蹺,而且,而且還和四少爺有關!」
語畢張媽媽便湊到侯夫人耳邊說了幾句,侯夫人越聽臉色越白,最後竟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夫人!夫人!來人啊!」
芸生剛退出去不遠,聽見張媽媽的驚呼,便第一個沖了回去,一眼便見夫人倒在羅漢床上,張媽媽神色慌張地摟著她,芸生一個箭步上去便掐了夫人的人中,問道:「夫人怎麼了?」「許是怒火攻心,一翻眼便暈了過去!」張媽媽知道這個芸生或許有些本事,便繼續問,「你可有什麼法子?」
正說話,燕脂也緊跟著進來了,看了屋子內場面,二話不說便出去穿太醫,而緊跟著進來的青葙兩眼一瞪,一把將芸生拉了起來,「你做什麼!」
芸生並未看青葙,用力掙脫了她的手後對張媽媽說道:「張媽媽你把夫人放平。」,接著拿了個大迎枕墊在夫人雙腳下,再鬆了她的衣領和衣帶,張媽媽見她有條不紊地做起來,便也在一旁開始幫忙。不一會兒,夫人便悠悠轉醒,卻依舊迷糊不清,幸而此時燕脂帶著太醫來了。
「侯夫人一時氣血上沖,幸好處理得當,並無大礙。」老太醫摸了一把白花花鬍子,說道:「臣這就開幾幅安神之藥。」
送走了太醫,張媽媽這才算鬆了一口氣,見夫人想說話,便對芸生幾個說道:「這裡有我,你們先出去吧。」
待屋子裡又只有主僕二人了,侯夫人才無氣無力地說道:「昀兒怎麼這麼不爭氣......還有張姨娘這個不要臉的娼婦!」
「夫人莫要氣著了自己的身子。」張夫人連忙給侯夫人倒了一杯熱茶,坐到她的床沿邊說道:「四少爺還小,定是被張姨娘誘惑了的,咱們找個藉口把張姨娘攆了出去,此事也便沒人知道了。」
「說得輕巧!」侯夫人喝了一口茶,反而更加生氣,「她年輕,正得侯爺寵愛,又有一個兒子,要怎麼說攆就攆!」
想了想,心中更是來氣,「她平日裡得了侯爺寵愛也就罷了,要害我兒子,我絕不允許!」
張媽媽此時心裡已經迅速有了主意,便輕聲安慰道:「幸好張姨娘勾引四少爺的事被碧雲與紅杏那兩個丫頭撞破了,不然咱們不知還要被那張姨娘蒙在鼓裡多久呢。且即使紅杏是四少爺叫人滅口的,也左不過是個丫頭,死了便死了,碧雲約莫也是不敢揭發張姨娘與四少爺,便一口認了,倒讓咱們誤打誤著了。不過眼下重要的是,這事不能讓侯爺知道啊!那樣四少爺在侯爺心裡的位置可就要往後挪一挪了。」說著她便眯著眼睛指了指東邊,「且驚綠堂那位要回來了,咱們四少爺更是不能出差錯啊,不然夫人您以後的指望可就.....」
侯夫人聽後,右手緊緊握住一隻青花纏枝蓮紋茶杯,竟要將它握碎似的,「你可有主意了?」
張夫人立馬俯身在侯夫人耳邊說了幾句,侯夫人聽後,覺得也無不妥,便點了頭,算是默許了。
有了張媽媽排憂解難,侯夫人便覺得心裡舒暢了許多,說起了其他的,「剛才我暈倒的時候是芸生在旁邊?」
張媽媽答道:「是呢,這丫頭確實比其他丫鬟要機靈一些,若不是生得太勾人,留在夫人身邊是最好不過的。」
「是機靈,平日裡也老實本分,雖不是家生子,但確實屬於難得的人兒。」侯夫人搖搖頭,「罷了,這貌美的女人防得了一輩子?看看那張姨娘,要想勾引男人,就連主母的兒子也敢下手!偏可恨我還不能到侯爺面前讓他睜眼看看他寵愛的女人是怎樣一個水性楊花的人!」
「夫人歇歇氣。」張媽媽是侯夫人的陪嫁,丈夫也因侯夫人的照應在侯府里做了二管家,兩個兒子也脫了奴籍,只等再幾年有了出息便接他們二老出去享福,所以張媽媽急著侯夫人的恩情,也格外盡心盡力地服侍著侯夫人,「張姨娘那邊變交給老奴,倒是四少爺,夫人要好好想想辦法,可不能完全被驚綠堂那位給完全壓了下去呀......」
「他已經處處壓了昀兒一頭十幾年了......」想到自己兒子處處拿來與那位比,又處處被比了下去,就連容貌也是......別人見了自己兒子都要嘆一聲好俊的男子,可見了那一位,便嘆世間哪兒來如此兒郎。「張媽媽你待會兒便把昀兒叫來,我便要好好問一下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是不是要氣死我!」
張媽媽應聲去了,出門見青葙在往屋子內張望,而芸生一人站在一邊低頭不說話,便放心地走了出去。
而芸生此時,底下頭是為了掩飾她眼裡的驚恐.,袖子裡的雙手正在微顫.....剛才出來後燕脂便與太醫去拿藥方,而青葙用鼻子哼了一聲便跟著燕脂走了,許是燕脂怕夫人房裡人手不夠便又打發了青葙回來,可就在青葙不在的這段時間,屋子外其他下人都各司其責,芸生將夫人與張媽媽地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芸生並不是無意間聽到,只是在見四周沒了人,屋子裡的聲音又若隱若現,出現了「紅杏」和「碧雲」這幾個熟悉的名字,她心裡本就對她們的死心存疑慮,便走到了門邊,只是沒想到,竟真的聽到了爆炸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