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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段小姑娘:……
舒宜:……
舒宜一直弄不懂媽媽的邏輯, 舒宜媽媽一直覺得把人叫高一輩兒是尊稱,是禮貌和尊敬的表現!
但是現在二十多歲的小姑娘顯然也不認同舒宜媽媽那一套了,顯然更願意被叫得年輕一點。
舒宜朝著列車段小姑娘吐了吐舌頭,列車段小姑娘朝著舒宜偷偷眨了眨眼睛。
火車很快就開起來了。晚上八點的火車, 舒宜和媽媽是在家裡吃了飯才到火車站的, 但舒宜媽媽的不少同事顯然不是這樣, 在火車開起來之後紛紛從包里拿出了方便麵、火腿腸、滷蛋……撕開方便麵的調料包, 用開水把方便麵泡上。
整節車廂頓時都瀰漫著方便麵的香味。
還有人招呼舒宜媽媽,「小舒,你不吃點兒啊?我帶的吃的可多了,你看看你吃什麼!」
舒宜媽媽連忙回答,「在家裡吃過了才來的, 吃不下了!」
但同事得到媽媽的這個答案,依舊沒有罷休,在塑膠袋裡嘩啦啦一通翻找,抓了一把果凍往舒宜手裡塞,「丫頭,吃這個!」
「坐火車多無聊啊,吃點東西很快時間就過去了!」
儘管舒宜現在已經不愛吃果凍了,但還是甜甜地笑著謝過了媽媽的同事,然後撕開包裝紙,一顆接著一顆,吃了三顆才停下——她覺得別人給了東西放到一邊不吃,挺尷尬的,也有點不給對方面子。
還有幾個相熟的男同事,大概也抱著「坐火車無聊吃東西可以打發時間」的想法,湊在舒宜隔壁的臥鋪隔間裡,把用繩子綁著的油紙揭開,露出一隻熱氣騰騰的烤雞,顯然是在上火車前特地去買的烤雞。
然後舒宜又看到一個男同事走去餐車的方向,幾分鐘後用塑膠袋提了八瓶啤酒回來,往小桌子上一放。
旁邊一個男同事說道,「怎麼才八瓶?這不夠啊!」
另外一個人說道,「先喝起來吧,不夠再去買……我看也差不多了,都少喝點……」
隔壁臥鋪開始吃燒雞、喝啤酒,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聊天和吹牛。
舒宜拎著洗漱包去水池刷牙——其實舒宜是在家洗好澡刷好牙之後才出門的,就想著在火車上洗漱不是很方便——但剛才又吃了果凍,所以要去再刷一遍牙。
舒宜刷牙之前,隔壁的男同事們在吃燒雞、喝啤酒、吹牛。
舒宜刷牙、去廁所、在水杯里晾好水、爬上中鋪躺下來、讓媽媽從下面把《哈利波特與火焰杯》的英文版遞給她、看了二十多頁之後……隔壁的男同事們還在吃燒雞、喝啤酒、吹牛。
當然舒宜看不到,她猜測燒雞可能吃完了,但啤酒還在喝,牛皮還在吹。
最關鍵的是……大概九點四十五分,臥鋪車廂里的燈已經關了,幾個男人正在摸黑喝啤酒吹牛……
舒宜躺在中鋪上翻來覆去,她沒有耳塞/(tot)/~~
上輩子她的耳塞都是網購的,這輩子不能網購,大小超市里她也沒有找見過,她實在不知道從哪裡能買到耳塞/(tot)/~~
她為什麼再重生的比現在小十歲?
如果她再小十歲,她現在一定會跑到隔壁臥鋪大喊「你們能不能小點聲!!!」
第二天早晨,舒宜被媽媽拍醒,告訴她起床收拾收拾該下車的時候,感覺整個腦袋昏昏沉沉的。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昨天晚上那幾個男同事是什麼時候安靜下來的,舒宜的睡夢中,都一直充斥著幾個男人喝酒聊天的背景音。
車廂里的都是熟人,大概是誰也不好意思說他們,或者是都不願意去當這個「惡人」,都在等著其他人先開口,結果等來等去也沒有人開口。
但舒宜還是覺得不太對勁兒,下火車後,舒宜低聲問媽媽,「昨天晚上喝酒聊天的幾個人里,是不是有小領導啊……」
舒宜媽媽點頭,用更低的聲音告訴舒宜,「嗯,有個車間書記。」
舒宜神色瞭然,她就說呢,為什麼大家全都不出聲。
好在下火車之後,清晨涼爽的風迎面吹來,舒宜一下子就覺得神清氣爽了。
舒宜媽媽也深吸一口氣,「海邊就是涼快!」
舒宜媽媽繼續深呼吸、呼吸、呼吸……然後問舒宜,「你聞到大海的味道沒有?」
舒宜:……
這離著大海還十萬八千里呢。
大巴車等在火車站,拉著一行人直接去了鐵路的療養院。說是療養院,但裡面的房間在舒宜眼中看起來也就是快捷酒店的水平,舒宜猜測要麼是鐵路有好幾個療養院,舒宜媽媽這種普通職工來的是最普通的一個,要麼是鐵路療養院裡面的房間各有不同,還有更高檔的房間,只是不會讓她們住。
一間標間裡兩張床,舒宜和媽媽住一間,還是因為自己添上了舒宜這個床位的錢。舒宜媽媽可以免費,但舒宜作為家屬是不能免費的。
舒宜和舒宜媽媽把行李放好之後,從房間裡出去,看到隔壁房間的門也打開了,從隔壁房間裡走出來四個人——兩個三十多歲的阿姨,一個阿姨帶著七八歲的小女孩,一個阿姨帶著五六歲的小男孩。
顯然四個人住的房間和舒宜她們的房間是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和媽媽擠一張床,小男孩和媽媽擠一張床。
這樣的「療養」,舒宜是真有點不習慣。兩個同事關係的女人住在一間房,房間裡還有一個小女孩和小男孩,舒宜看著都替她們覺得不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