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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中途離開後,她對他的態度就變了,若說是移情別戀吧,可她對自己似乎比從前更好了,又是單獨給住處,又是為了他專門重新招人。
越想越不解,於是這一晚,一直到亥時良翰催他休息,他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自然,手裡的書,一晚上也就翻了三四頁。
第二日葉適照常起來,吃過早飯後,被良翰催去了書房。
但是他今日心情極好,反正等一下姜灼華要去游湖,到時候,良翰總不能還催著他看書吧。
然而……
一個時辰過去,姜灼華沒派人來,兩個時辰過去,姜灼華還是沒派人來,一直到了晌午,姜灼華依舊沒有派人來。
葉適這下坐不住了,城外的湖,來回得一日功夫,她怎麼到現在還不出門?難不成沒去?不會身子真的不舒服吧?
正兀自出神,卻聽良翰提醒道:「殿下,該用午膳了。」
葉適放下書,隨口道:「我出去下。」
話音落,他放下手中書,拉開房門走了出去,直奔耀華堂。
這兩天也沒聽她那邊叫了大夫,既然不舒服,為何不叫呢?等他過去看看,如果嚴重的話,趕緊催著她看大夫。
葉適帶著關懷的心情來到耀華堂,正欲上樓,卻被院中灑掃的婢女的攔下:「柳公子,小姐不在。」
葉適微微蹙眉:「不在?她去哪兒了?」
那婢女面帶不解,一臉茫然的回道:「小姐今日去游湖了,一大早就走了。」
葉適:「……」她去游湖,居然沒叫他!
忽地,葉適胸口就沒來由的冒上一股火氣。從清晨等到現在,原是白等一場,還以為她不舒服,專程來看,好嘛,結果人家自去游湖了。
葉適沒再說話,黑著臉,拂袖離開耀華堂。
他回到滄瀾閣時,心頭的鬱結尚未散去,讓寶如傳了飯,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奈何今日的飯菜,吃到嘴裡,那叫一個索然無味。
吃了一半,葉適也不想吃了。他放下碗筷,將良翰支走,叫來元嘉。
踟躕半晌,開口問道:「你說,姜小姐,為什麼忽然疏遠我?」
元嘉反問道:「不是待您挺好嗎?單獨開住所,還為您招來了我們。」
葉適蹙眉擺擺手:「這我知道,可我總覺得她躲著我。」
元嘉舔舔唇:「殿下,您細說來聽聽。」
於是,葉適便將這幾日,姜灼華的奇怪之處,全部給元嘉複述了一遍:「她忽然說前程要緊,要送我走。我沒答應,然後她便給我開了滄瀾閣。昨晚去找她,明明她跟婢女說吃完飯要去散步,可當我吃完飯,準備陪她散步時,她卻說要去沐浴。」
說到這兒,葉適愈是憤慨,接著道:「更過分的是,從前無論她去哪兒遊玩,都會帶上我。可她今天去游湖,卻連說都沒跟我說一聲。你說過不過分,怎麼回事?」
元嘉看著自家殿下臉上,從未有過的憤懣之色,咽口吐沫,開口說道:「殿下,您大概、大概……」
葉適不耐煩的問道:「大概什麼啊,直說!」
元嘉抿抿唇,先抱拳彎腰行禮,而後接著道:「您大概,是失寵了!」
第33章
葉適聞言, 整個人凝滯了一下,看著元嘉愣了愣,似是完全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個回答。
而後,他嗤笑一聲,從桌邊那一摞子書上取下一本, 「啪」地一聲甩在桌面上,篤定道:「不可能!若是失寵了, 她怎麼不趕我走?」
元嘉接著道:「人家要送您走來著, 是您自己不走的。」
葉適轉過身子看向他,一邊手肘支著桌面, 反駁道:「她是要送我走, 不是趕,送和趕是兩回事!如果真的是失寵, 怎麼還會給我獨辟院落, 又為我招你們兩個進來?瞎說。」
元嘉暗自搖搖頭, 『嗞』了一聲接著道:「好好好, 您是爺, 您說啥都對。但是姜小姐為啥躲著您?您自己沒想想原因?肯定您哪裡沒如她的意。」
葉適聞言, 低眉思考了起來。
原因……她是什麼時候開始躲著自己的?好像是那晚之後, 在那之前還是好好的……說起哪裡沒如她的意,也就是那晚她說給她弄疼了, 除此之外, 沒別的了啊。
葉適忽然眸中一亮, 猛然反應了過來, 難不成,是因為弄疼她了?她嫌自己夜裡那事做得不好?
一時間,葉適的臉色忽然變得極其難看,這一刻,即便相隔甚遠,他卻仿佛感受到了來自姜灼華的嘲笑,且極其濃郁。
元嘉站在一旁,眼看著自家殿下的俊臉上,逐一略過思考、驚醒、難堪、最後停在臉上的,是那讓人看一眼就心生不忍的憋屈。
這份憋屈,看起來,是何其的難以啟齒啊。
元嘉見此,乾笑兩聲兒,接著道:「殿下,您就別自欺欺人了。如果您沒失寵,她怎麼躲著您?姜小姐是擺明了給您面子,她現在在慢慢疏遠你,等著你呆著無趣,然後自己提出離開呢。」
是這樣嗎?葉適心底忽就有點兒慌,顯然沒了方才的那份篤定,但他仍自嘴硬:「我在你們這兒是殿下,在她眼裡就是個樂師,是個男寵。她若是不喜歡了,大可直接趕,完全沒必要像你說的這般,弄這麼複雜。」
元嘉聳聳肩:「您要不信,就在滄瀾閣呆著,看您不去找她,她會不會來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