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頁
姜灼華聞言一愣,這話何其熟悉,就仿佛葉適曾經跟他說過一般,可她嫁過四回,如何能做皇后?還說不納妃,朝臣如何會容許?
念及此,姜灼華忙道:「可是陛下,我嫁過四……」
「好了。」葉適打斷她,接著說道:「既已入宮,前塵往事便不要再提。你安心留在宮裡養胎便是,其餘的事情我會處理妥當。」
說罷,葉適沖她抿唇一笑,而後離開了寢殿,朝著門外走去,其實他方才很想親一下她,但不知為何,倆人之間雖然已經有了孩子,可總覺得還隔著些什麼,不能很自然的與她親密。
姜灼華目送葉適離開寢殿,坐在龍榻上,伸手摸了摸小腹。
皇帝說得沒錯,只要有這個孩子在,他們之間這輩子都扯不清,但是讓她拿掉孩子,她肯定捨不得,所以只能接受孩子的父親是皇帝。
其實仔細想想,自己從一開始,都接受葉適是孩子的父親,且父親能在身邊陪著孩子長大,也是她最理想的未來,若非如此,她也不必寫信給柳樂師,叫皇帝知道她有了孩子,她無法接受的,只是孩子父親皇帝的身份。
她不想留在宮裡,無非就是因為皇帝三宮六院,她經不起爭鬥,也不願和那麼多女子共侍一夫。
但是方才葉適說,他會為了她不納后妃。
這種話,按她姜灼華現在的性子,她肯定是不信的,打死也不信。可不知為何,他方才說出那番話時,叫她深感熟悉,直覺告訴她,可以信!且心間還有另外一個感覺,倘若自己若是一直不信他,似乎會發生很嚴重的事情。
如果他真的不納后妃,只陪著她和孩子,和她最初預想的也沒有差別,只不過就是從買他回姜府,變成了她進宮做皇后,換了個地方而已,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想著,姜灼華聳聳肩,復又躺會了榻上,手放在了身邊。誰知,手剛放下去,姜灼華卻摸到被單有些凹凸不平,好似下面有什麼東西。
她不解地坐起來,然後拉起了枕邊的床單,只見,自己當時給葉適的那枚簪子,靜靜的躺在單子下。
她愣了愣,伸手將那枚簪子拿了起來。皇帝、皇帝怎麼會把她的簪子放在枕邊?莫非……對她動心了?不會吧,開什麼玩笑?
姜灼華看著簪子,正在愣神間,卻聽寢殿的門開了,她抬頭一看,便見黎公公帶著兩個端著托盤的小太監走了進來。
黎公公來到姜灼華面前,行個禮,陪笑著道:「娘娘,這是幾套換洗的衣服,陛下說您先將就穿穿,改天讓尚衣局的人來給娘娘量了尺寸,然後再好好訂做四季的常服。」
姜灼華點點頭,下榻行禮:「謝陛下賞賜。」
黎公公又命小太監將另一個托盤放在桌上,然後說道:「這些是陛下命太醫院送來的胭脂水粉,都是不傷胎的東西。陛下還吩咐,日後娘娘有什麼需求,儘管提便是。」
姜灼華笑著行了禮:「陛下費心了。多謝公公跑這一趟。」
黎公公笑了兩聲,忽地注意到姜灼華手邊放著的簪子,便指著簪子笑著道:「喲嗬,這簪子,莫不是娘娘的?」
姜灼華不解地點點頭:「是我的,怎麼了?」
黎公公忙道:「哎喲,娘娘您不知道,這些時日陛下的魂兒都叫這枚簪子給勾跑了。兩個月前,陛下剛回來的那一個月,日日對著這枚簪子傻笑,去書房就拿到書房,會寢殿就拿到寢殿,除了上朝,總之是到哪兒都不離身。過了一個月後,陛下似乎派人去了康定長公主府上兩回,問有沒有娘娘的消息,但是娘娘沒有信兒給陛下,陛下就又苦悶了起來,後來跟自己賭氣似的將這簪子藏在了床單底下,一直到聽說娘娘懷孕,將娘娘接進宮之前,陛下的眉頭啊,就沒舒展過。」
姜灼華愣愣地聽完,復又拿起了手邊的簪子。按照黎公公方才說的話,葉適的所有表現,分明就是對她動心了呀,且還很上心,難怪他願意為自己不納后妃。
不知為何,這一刻,知曉了葉適一番真心的姜灼華,心間再次冒上強烈的熟悉之感。
忽地,腦海中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姜灼華抬頭看向黎公公,試探著開口問道:「陛下小名叫什麼?是不是阿陽?」
黎公公眨巴眨巴眼睛,疑惑著點頭道:「沒錯啊,陛下字正陽,太后在陛下小時候就喚他阿陽,娘娘如何得知?」
姜灼華聞言委實愣了,她記得那晚在姜府,葉適叫她華華,聽到這個叫法兒,她竟然很習慣,面對他的親密,分明是陌生人,卻一點兒牴觸都沒有,且她還鬼使神差地叫了一聲阿陽。
她當時還疑惑,她為什麼要叫這個名字。沒想到他真的小字叫阿陽,可自己從未聽過,他更是從未說過,自己是如何得知的?
奇怪,當真奇怪,自從與皇帝見了面,總是會時不時的出現這種奇怪的熟悉感,關於他的小字,更是詭異。
黎公公見姜灼華發愣,關懷道:「娘娘怎麼了?」
姜灼華聞言思緒被拉回現實中,乾笑兩下,道:「哦,沒什麼,公公您回去伺候陛下吧。若是可以,不知您能否給陛下帶個話,問問陛下,晚上能不能陪我用晚膳?」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如果和皇帝一起吃飯,會親自給她夾菜,她想再確定一下,那種奇怪的感覺,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