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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流轉到此,姜灼華已換好了衣服,不由轉頭看了一眼放在梳妝檯上的兩個木雕,目光落在葉適雕得那個上,他是不是自己那個最好的人呢?
這得看以後他的行為,但是就目前來看,葉適的所有表現,都是她當初最想要的那類人。
姜灼華不由抿唇輕笑,去了淨室沐浴。
第二日,葉適從宿醉中醒來,他坐起身,揉揉眼睛,只覺頭疼的炸裂。
他不由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邊揉邊回憶昨晚的事,回憶了半晌,斷斷續續的想起,自己拉著姜灼華似乎說了很多胡話。
葉適不由蹙眉,十指伸進頭髮里,一陣亂揉,神色間滿是惱怒,都說酒後誤事,從前還不曉得,現在算是明白了,昨晚到底說了些什麼?會不會惹她不高興?一旦她不高興了,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正抓心撓肝的時候,卻聽得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正見是姜灼華梳妝妥當,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葉適忙下了榻,拉過衣服,邊穿邊問:「你怎麼起這麼早?」
姜灼華失笑:「是你今天睡晚了。」
葉適愣了愣,這才去注意天色,但見陽光已灑進屋內,葉適不好意思的笑笑:「昨晚喝多了。」
姜灼華道:「你先去沐浴吧,去去宿醉的酒氣。我等你吃飯。」
說著,姜灼華走了出去,葉適看著她的背影,將她叫住:「華華。」
姜灼華回過頭:「怎麼了?」
葉適微微垂眸,舔舔唇,而後看向她問道:「我昨晚……有沒有跟你說什麼不恰當的胡話?」
姜灼華聞言,不由一笑,看了記得自己幹了什麼,但是忘了自己具體到底幹了些什麼,念及此,姜灼華話故意捉弄道:「說了啊,你說了很多話,問我是喜歡男孩還是女孩,纏著問了好久。」
葉適:「……」
葉適登時臉黑如包公,忍下打自己嘴巴的衝動,而後問道:「我還說了什麼嗎?」
姜灼華搖搖頭,而後蹙眉委屈道:「旁的倒是沒說什麼,就是你借酒勁兒親了我的臉。」
葉適:「……」
天呢,他到底幹了什麼?
葉適怕她討厭自己,忙上前一步,急急解釋道:「我、我昨晚喝多了,你別生氣,以後我再也不喝酒,不會再做你不喜歡的事。」
姜灼華笑著道:「我知道,你看我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人嗎?沒怪你。」
葉適見她神色如常,並無不快,方才鬆了口氣,她沒不高興就好。
葉適看著她這樣的笑容,又知她沒生氣,一時不知哪兒來的膽子,得寸進尺,委屈巴巴的說道:「喝醉了真不好,親了你都不知道,完全不記得是什麼感覺?」
姜灼華聽聞此言,踮起腳尖,在他的俊臉上輕啄一下,而後問道:「這次能記住是什麼感覺了嗎?」
葉適瞬間全身宛如灌了鉛,眼睛直視著前方,傻愣愣地重重點了下頭。
姜灼華仰頭看著他,抿唇輕笑,過去,男人在她印象里,都是宋照和、穆連成那般的老油條,葉適的侷促以及在感情上的空白,反而給她一種如雨後春筍般的清新之感。
姜灼華道:「我去外面等你。」
說罷,姜灼華轉身離開了臥室。她走後,葉適伸手摸了摸她親過的臉頰,面含著笑意去了淨室沐浴。
葉適沐浴梳洗妥當,出來和姜灼華一起吃了早飯,便下樓去找元嘉。
元嘉看下向他走來的葉適,心下萬分感慰,可算是記起來正經事了。
他上前行個禮,精神抖擻道:「殿下,您吩咐。」
葉適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遞了一份名單給元嘉,吩咐道:「太尉孟宏的兩位屬下,驃騎將軍與車騎將軍,既是他的心腹,亦是他曾經浴血沙場的戰友兄弟。此三人感情深厚,尤其是驃騎將軍韓奇,曾經邊疆牧民進犯的戰役中,不惜捨命救過孟宏。孟宏此人重情重義,視將士性命勝過自己,若想將他收為己用,須得從他這兩名屬下下手。」
元嘉接過名單收好,問道:「殿下,要怎麼做?」
葉適道:「讓他恨恭帝。可還記得康定翁主的丈夫白司農丞,是怎麼死的嗎?」
元嘉點點頭:「自然記得,白大人同情當年被貶官員,寫詩悼念,招致殺身之禍。」
葉適點點頭,笑道:「韓奇此人,極具正義感,又無所畏懼。這不是快過年了嘛?讓沈言給他安排個鴻門宴,賓客按照我給的名單邀請,等宴會上酒過三巡,找人講講當年那些才華橫溢、卻無辜被貶的將領的故事,韓奇自會鳴不平。」
元嘉笑道:「懂了,如此恭帝就會忌諱韓奇,韓奇一倒,太尉孟宏自然記恨恭帝。」
葉適笑笑道:「總算聰明了一回。」
兩月後,韓奇忽而獲罪,罪名是貪污軍餉,饒是韓奇鳴冤不斷,恭帝依舊將其判了死罪。
太尉在沈言沈大夫的幫助下,幾經周折,用死囚換了韓奇出來,送其前往雁鳴關外,太尉孟宏自然知道韓奇不會貪污軍餉,這是恭帝除去韓奇的手段,自己的親信被如此坑害,且身負污名,這對征戰過沙場,一向光明磊落的孟宏而言,是根本無法忍受的事情,就此,孟宏對恭帝心有記恨。
此後,沈言又幫助孟宏,將韓奇家人妥善安置,在太尉眼裡,沈言不惜冒險幫他,足可見心思純良正直,深得孟宏欣賞,二人就此結下深厚交情,太尉素來重情重義,自認欠沈言一個人情,將其視作摯友,日後刀山火海,願與之共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