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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做派,讓現在的姜灼華來評價,那妥妥就是能裝啊,奈何當初年紀小,看不透這實際是一副狗皮膏藥,只覺得他成熟穩重。
哎,眼瞎啊。
想當初成親後,她每日都會早早起來,為宋照和熨好當天要穿的衣服,每日的早飯,更是精心為他準備將養脾胃的飯菜,每晚他當差回來後,用艾草煮熱水給他泡腳解乏。
他娘親身子不好,她剛嫁過去就擔起了府里所有事務,即便從前在姜府里她是個什麼都不用管的大小姐,亦將他母親和宋府照看的妥妥噹噹。不會的,為了他逼自己學,不能忍受的,為了他逼自己忍受。
可是結果如何?所以,當初她不僅瞎,還過於單純……不對,說好聽了是單純,說難聽了,就是蠢!
現在回頭想想,後來她受的所有傷痛,大抵都是為曾經的單純付出的代價!
姜灼華心內腹誹一陣兒,這才犯起了愁。
這宋照和自是萬萬嫁不得,可麻煩就麻煩在,他是太子的表弟。
而這個時候,哥哥姜灼風正在努力和太子弄好關係,雖然這太子後來也沒做成皇帝,皇位被一個叫葉適的先帝遺孤給截了胡,但是眼下哥哥並不知道此事,若是她貿然與宋照和解除婚約,哥哥那邊怕是會很傷心為難。
她之所以會重生,就是在三天前那個晚上,新帝葉適繼位,而她哥哥作為當初太子的黨羽,眼瞅著是性命不保。在葉適下令前,她和哥哥萬分神傷的一起去了府內清風攬月樓的屋頂上喝酒。
喝醉後也不知怎地,腳下一滑,摔下了樓,再度睜眼時,就是三天前,她已經回到了十六歲這年。
印象里,當時哥哥撲上前來救她,也不知哥哥後來有沒有跟她一起摔下樓。
反正不管怎麼說,老天又給了他們兄妹一次機會,姜灼華自是不能再嫁宋照和,哥哥也自是不能再依附那個沒龍命的太子。
前世,姜灼華一心想找個對自己好的人,白首不相離,和和美美的生活;而姜灼風,一心想讓姜家再度繁榮,能成為寶貝妹妹最強的後盾。
可惜老天都不從他們所願,姜灼華一生顛沛流離,姜灼風一生的努力隨著葉適登基盡皆化為泡影。
現如今,姜灼華也算是看開了,什麼白首不相離,什麼一心只愛一人,什麼相夫教子琴瑟和鳴,都是放屁。
還有什麼姜家的繁榮也都是扯淡,這一世,只要能和哥哥靠著外祖母懷瑜翁主的餘蔭把日子過舒坦,對她來說就足夠了。
可是,要怎麼說服哥哥放棄朝堂之事呢?
姜灼華滿腦子都在煩心人生大事,自是顧不上宋照和,他早在一旁等的不耐煩了。
宋照和換了個坐姿,眉心微蹙,神色間似有不解。
前些日子來姜府提親時,姜灼華看見他,明明是羞得小臉煞紅,乖巧的像只溫順的貓,讓他心裡極是滿足。怎麼今日會對他這般淡漠?眼睛從他臉上掃過,跟看陌生人無半分區別,且還一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念及此,宋照和笑著看向姜灼華,開口問道:「姜小姐今日可是身子不適?」
「啊?沒……」姜灼華敷衍的回了一句,順手將那聘禮的單子放回了桌子上。父母不在,哥哥又忙,婚事都得自己出面應付。
她這般的回答,叫宋照和有點兒不知道該如何往下接,只得又找了一句話來說:「不知貴府里,準備的如何了?」
姜灼華聞言,鳳眼瞥向宋照和,心內做下決定:得,今兒先把婚事回絕了。等哥哥回來再跟他解釋,就說自己不喜歡了,哥哥素來疼自己,即便有太子的緣故在,想來也會尊重她的決定。反正這一世遲早要讓哥哥疏遠太子。
念及此,姜灼華笑道:「沒準備。宋公子,你把聘禮抬回去吧,我們姜家……悔婚了。」
話音落,即便姜灼華語氣平靜,卻也宛如平地驚雷,震得廳內眾人齊齊看向姜灼華。
饒是宋照和再好的涵養,此時笑容也僵在了臉上。半晌後,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臉上,他方才道:「宋某今日才知,姜小姐是個愛調笑的性子。看來今日小姐確實身子不適,無暇過目禮單,不急,就放這兒吧,你等精神好些再看不遲。」
「誰和你調笑了?」姜灼華不由失笑,鳳眸一瞥,媚色流轉:「呵,你看我像在跟你調笑嗎?」
姜灼華無視宋照和詫異的神色,笑著開口,問出了那句前世就很想問的話:「宋公子,你為什麼娶我?說來聽聽。」
第2章
宋照和不曉得姜灼華會有此一問,乍聽此言,愣了片刻。但也只是片刻,以他那顆八面玲瓏的心,姜灼華的問題他很快就找到了合適的答案。
但見宋照和直視著姜灼華的眼睛,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徐徐道來:「姜小姐自幼受教於懷瑜翁主,出身名門,知書達理,容顏傾城。兄長姜都尉,才能出眾,亦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且姜都尉與太子表哥交好,小姐賢淑懂事的美名,宋某早有耳聞。」
聽罷這話,姜灼華好氣又好笑,兩下相抵,竟不知從哪兒發作,只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她曾經確實懂事,確實也努力在做個賢淑的妻子,可後來發現,女人所謂的懂事,於男人而言,則是省事,幹什麼缺德事兒都不會抱怨,反而慣得他們愈發沒底線,愈發不在意對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