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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此,姜灼華不由凝眸回憶,這才發現,前世葉適登基後,她和哥哥為著性命憂愁,全然沒有關注這位新皇帝的事。姜灼華絞盡腦汁回憶了半天,最後在關於葉適有限的記憶里,並沒有找出半點關於皇帝大婚的事。
也對,前世她死之前,葉適剛剛登基,大概不急著大婚。
此念熄,姜灼華心下又起了別的好奇,唇角含了促狹的笑意,故意詐葉適道:「對了,我忽然想起來,你前世登基後,娶了這位姚家三小姐呢。」
葉適聞言,臉色當下就一片白,而後堅定對姜灼華道:「不可能!饒是你重生幾次,我還是我。姚司徒即便有心將女兒嫁我,我也絕不會娶。外戚權力過大,我會被捆得窒息而死,且只有無能的皇帝才需要聯姻討好官員,我不需要。」
姜灼華不過玩笑一句,萬沒想到葉適如此認真,她不由更起了玩笑之心,又對葉適道:「這是你現在的想法,人的想法一天一變,你怎知未來會發生嗎?又怎知你真的不會娶。」
葉適眉心不由緊蹙,擰出一條溝壑,堅定道:「旁人是如此,但我握得住自己命運。現在不會的,往後亦不會。」
葉適垂下眉眼,他是當真不信自己會娶姚司徒的女兒,姚司徒明顯是想將女兒嫁給身份貴重之人,好鞏固自己的地位,且皇后之位,約定俗成的規矩,需出身高貴,母家官位又不高的,以防外戚干政。
方才所見的姚小姐,一言一行全是規矩,看一眼都覺得窒息。那些想娶姚三小姐的親王,多半是想獲得司徒的支持,能夠順利登基,但是登基後,姚三小姐的爹是司徒,這個皇后絕對是個壓在皇帝心頭的大山。
念及此,葉適更是不信姜灼華所言,鄭重道:「我決不信你。等我回去找你哥哥問問。」
姜灼華這才失笑,拍拍葉適小臂,笑道:「其實,前世你剛登基沒多久,我和哥哥就死了,確實不知道你娶了誰,我方才瞎說的。」
葉適聞言,登時沒了話,一時間神情既憋屈又惱怒,他垂下眼皮,埋怨道:「你嚇唬我做什麼?你明知我只想娶你。」
姜灼華這才覺得,似乎玩笑開大了,只好學他委屈道:「我就是想看看,姚三小姐這般身份,你是不是也想娶嗎?」
葉適聞言,腦子極快的朝對自己有利的方向轉去,眸中漫上一絲驚喜,快步上前堵在姜灼華面前,姜灼華只好原地站住。
葉適忽地伸手,緊握住她兩隻細細的手腕,俯身直視著她的眼睛,面上喜色盎然:「華華,你擔心我,你在擔心我!你怕我想旁人!」
姜灼華尷尬的笑笑,她其實就是覺得自己玩笑開過了,活躍下氣氛,他這麼想其實也行。
最後這句話聲音大,前面引路的小廝也不由回頭看來,姜灼華目光越過葉適肩頭,沖那小廝尷尬的笑笑,又對葉適道:「公子,現在在公主府呢,有話咱回去再說可好?」
葉適點頭應下,面上興奮的神色不減,走回了姜灼華身側,卻依舊喜滋滋的側頭看著她。
不多時,在小廝的指引下,姜灼華和葉適來到了公主府後花園。
那小廝笑著走過來,指著旁邊一做二層樓說道:「姜小姐,公主說花園雪景甚美,各位可再此處先行走走,賞賞雪景,等時辰到,再請各位鳴雁樓裡邊兒坐。」
姜灼華笑著應下,命桂榮給了打賞。後花園裡,男賓在右側,中間隔著假山,女客皆在左側,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話。
葉適作為男寵,只能算是隨侍的下人,自然去不得男賓那邊,便跟著姜灼華往左側走去。
姜灼華和葉適剛出現,一眾的目光皆被吸引,畢竟,攜男寵出席宴會,姜灼華怕也是古往今來頭一個了。
這些目光里有嘲笑、有不屑、有不解,幾個曾經來姜府找她的貴婦,此時也只是裝聾作啞,假裝沒看見。
葉適還從未「享受」過如此這般沐浴在眾人怪異眼光下的感覺,嘴角不由抽了抽,只覺走一步都是萬分彆扭,做什麼都不得自在。
姜灼華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站定,而後對葉適道:「你非要來,這下彆扭了不?」
葉適掃了一圈那些對著姜灼華指指點點的目光,心下委實後悔,面帶愧色的跟姜灼華說道:「我今日應該不來的……抱歉。」
姜灼華笑笑道:「不管你的事,即便你不來,他們還是會這麼看我,前世是,現在亦是。」
葉適心頭一怔,說實在的,饒是他是個男的,方才被人那麼盯著看,當真覺得萬分難受,何況是姜灼華,一直都是如此嗎?
若說從前他對於姜灼華的遭遇僅限於想像,那麼此時此刻,他倒是真切的感受了下。
姜灼華隨便掃了一眼,說實在的,她從不愛參加這類宴會,反正從前除了小姥姥也沒人會請她,但是這次,明嘉公主也不知哪根筋沒搭對,也給她下了請帖,不得不來啊。
姜灼華正四下隨便亂看,忽聽耳邊響起一名女子高亮的嗓音,指桑罵槐道:「咦,真是煩,今早熬的粥里,竟然落進了一顆老鼠屎。誰知到了公主府,竟也瞧見了老鼠屎,今兒這宴會,怕是玩兒不開心,早早散了回府躲清淨吧。」
葉適聞言面露不解,正欲向姜灼華發問,卻見姜灼華淡定的拍拍他的手臂,道:「沒事兒,說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