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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霜洲對芸娘道:「你陪小姐夫人坐著說話,我去給你們炒菜。」
說罷,自己進了廚房。
姜灼華見此,訝然道:「喲,這頭回瞧見男人會做飯的。」
芸娘笑著道:「哎,他人可好啦,別說會做飯,我現在身子重,彎不下腰,他每晚還給我洗腳呢。」
說到此,芸娘不由感嘆道:「足可見找一個真心疼自己的人有多重要。和現在比比,從前我過得那叫什麼日子,當牛做馬,不對,牛馬到了冬日裡還能歇歇,我一年四季,沒個歇息的時候,還要被他那般對待。」
姜灼華聽她抱怨,笑著道:「這也確實,不遇到對自己好的人,根本不知日子還能這麼過。」
幾人閒聊幾句,不多時,蔣霜洲親手炒的菜便上了飯桌,一同坐下熱熱乎乎的吃了頓飯,姜灼華和程佩玖便跟著他們去了後面的宅子,住了進去。
二進的院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比起大戶人家差些,又比一般平民卻又強了不少。
而京城裡,到了年前,姜重錦和元嘉的婚期也跟著到了。
姜重錦成親的這一日,葉適忽然賞下不少珍寶給她,又以元嘉多年忠心為由,給姜重錦封了三品誥命夫人。
一眾賓客滿臉驚訝,皆以為是元嘉省得帝心,對他更加恭維,面對這些恭賀的笑臉,元嘉唯有苦著臉賠笑。
陛下只會罵他滾,給姜重錦的賞賜和封誥,分明是看在姜小姐的面子上給的。
元嘉的府邸里一片喜慶,葉適獨自一人呆在尚書房裡,處理著政務。
正在這時,外面有太監前來通報,司空沈言求見。
葉適道一聲:「嗯。」然後放下硃砂筆,等沈言。
沈言手裡拿著一本奏摺走了進來,請安行禮後說道:「回稟陛下,這是當年被貶官員的家眷名單。男子們,臣已經做主將他們安排妥當,但是剩下些老弱婦孺,沒法安置。尚有親人的已經團聚,剩下的這些,要麼是從軍營里找回來的軍妓,要麼就是從邊關救回來的,親眷已不知所蹤。」
說到這兒,沈言嘆口氣,接著道:「臣本打算,把她們安排進宮裡的尚衣局,做做繡工一類的活計,但是她們中間有很多人,多年苦難,已有殘疾。且秀活耽誤多年,要培養起來也是萬分麻煩……臣委實想不出妥善的法子了。」
葉適聽罷,沖他召下手,黎公公會意,上前將那份名單接過來,呈給了葉適。
葉適靠在椅子上,翻開看了看,發現這些人,有的是被貶害的官員的老母親,有的是女兒,有的是妻子。
甚至還有不少做過軍妓的女子,身邊還帶著不知父親是誰的孩子。
葉適不由蹙眉,都是些老弱婦孺,她們幾乎沒有生存能力,又無依無靠,委實不好安排。
他能登基,靠的就是這些與恭帝對立的這些人的支持,如康定翁主,如沈言,如跟在身旁多年的那些暗衛們……所以,必須得安排妥當。
葉適看了半晌,問道:「這些人,現在在哪裡?」
沈言回道:「臣在京城租了個院子,暫時將她們安置在那裡,但是這麼多人要吃飯,要生活,委實不是長久之計。」
葉適點點頭,說道:「嗯,你去找少府,花銷讓他給你報了。再費心你照顧一段時日,等朕想想辦法。」
說罷,他將這份名單,單獨放在了桌子角上。
沈言行禮後退了出去。
元嘉和姜重錦成完親沒幾日,便到了大年三十,葉適循例,在宮中舉辦了新年宴會。
將有功之臣都請進了宮裡,這一夜,葉適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喝酒了,然而酒宴歌舞至一半,葉適還沒喝幾杯,就有官員半玩笑的說道:「陛下身邊的位置上,理當有一位皇后啊。」
話音落,又有文官接過話,趁機納諫:「是啊,陛下登基已有幾個月,後宮卻空無一人,這可如何是好?」
又有人說道:「陛下當選一位才貌雙全的女子,早些大婚,選秀一事,也該操辦起來了。」
「國不可一日無後,陛下已年過弱冠,卻仍無子嗣,陛下當以國本為重。」
「後宮不可空置。陛下需為皇家開枝散葉。」
話頭挑起,眾人便你一言我一句的勸諫起來,葉適聽著委實心煩,蹙眉不耐煩道:「朕登基不久,尚無暇顧忌兒女私情。今日酒宴,眾位愛卿莫給朕添堵,喝酒賞歌舞便是。」
眾人聽出葉適語氣不善,忙在他發火前都老實的住了嘴。
服侍新帝這麼久,諸位官員也漸漸摸清了葉適的脾性,新帝什麼都好,勤政愛民,才華橫溢,不知比恭帝強上多少。
奈何就是脾氣差!極差!性情乖戾,喜怒無常!
多少官員挨過他的罵,挨過他的砸,跟陛下說話,幾乎每個人都是戰戰兢兢,生怕那句話不對,陛下手裡的毛筆、奏摺,就朝著他砸過來。
除此之外,他們也發現,新帝除了脾氣很差,不失為一位明君,合理的納諫,他都能接受聽取。
正所謂主明臣直嘛,所以,除夕的酒宴過後,就有那麼一些不怕死的正直之臣,將一本本請求封后、選秀的奏摺,遞進了尚書房。
葉適坐在尚書房裡,看著那一本本奏摺,氣得直笑,他指尖「噠噠」地點著桌面的上的奏摺,說道:「哼,黎公公你看看,明明休沐到元宵節,但是這些嘴碎的大臣們,就是不叫朕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