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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適微微蹙眉,伸出食指凌空點了元嘉一下,罵道:「蠢。怎麼都是親生的,你怎知恭帝就一定會辦他?我可不做這麼沒把握的事,抓到把柄不容易,得讓它發揮最關鍵的用途。姜灼風今晚應該要輪值軍營,等他明天回來,你把他給我叫過來。」
元嘉不解地撓撓頭,點頭應下:「哦……」
這時,元嘉忽地想起什麼來,從懷裡掏出個用青布包好的包裹,遞給葉適:「對了殿下,傅叔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第47章
葉適伸手接過, 看手感好似是本書,他將布包打開,只見裡面是一本書冊,沒有名字,想來是傅叔手寫。
他將書冊打開,凝眸看了半晌,心頭不由感慰。
這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都是傅叔這些年, 埋在各個官員貴族府中或者身邊的眼線名冊。
有男有女, 有些為官, 有些為奴, 有些則是妾室,把這些給他, 估計是希望他善加利用。
葉適大致翻了一遍,拿著書冊走到書架邊,取下一個帶鎖的匣子, 打開鎖子, 正欲放進去,卻聽元嘉道:「哎哎哎, 殿下,裡頭還有東西呢,你沒看著嗎?」
說著, 元嘉走過來, 從葉適手中接過書, 捏著書脊甩了幾下,從裡面飄出一張疊好的紙,輕飄飄地落在了地面上。
元嘉從地上撿起紙張,將書冊和紙張摞一起遞還給葉適。
葉適伸手接過,將書冊放在桌上,打開了紙張,細細一看,居然是張方子,葉適蹙眉不解道:「這是幹什麼的?」
元嘉低聲道:「補身子的。傅叔說,現在姜小姐就您一個男寵,他怕天長日久,您身子虛了,就……」
本來還有張落胎的方子,以防不備,但是傅叔想了想,覺得姜小姐既然養男寵,大概也不會讓自己懷上孩子,所以便沒有一起讓他帶過來。
葉適「啪」的一聲將紙張扣在桌子上,他也想這張藥房有用武之地的時候,若是能和她……到身子虛弱,求之不得啊,可是……哎,實情真是一言難盡。
元嘉看看自家殿下萬分懊惱的神色,不由撇撇嘴,他是沒敢跟傅叔講,自家殿下早就失寵了,失寵後還動心了,現下這張藥方,怕是用不著的。
葉適的神色尚不好看,元嘉在一旁看了會兒,委實有些心疼,由衷的說道:「殿下,前幾天你們去游山,我不是一直悄悄跟著呢嘛。不是我說,您討好姜小姐的那些行為舉止,我看著都替姜小姐煩。」
葉適:「……」
其實他也覺出來似乎沒什麼效果,但又不好意思在下屬面前承認自己不行,順手將書冊放進匣子裡,上好鎖,重新放回書架上,沒好氣道:「說得好像換你就行一樣。」
元嘉得意的笑笑,做出一副你不懂的神情,說道:「哎,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我知道您想用一顆細心感化她,但是所謂細心,不是面面俱到的煩人,而是應該能看到對方的需要,然後對症下藥。您想啊,人家吃飽了你送飯過去,和人家正餓著您送飯過去,那效果能一樣嗎?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說著,元嘉擰眉細想起來。
葉適順口接過:「錦上添花無人記,雪中送炭情誼深。」
元嘉兩手一拍,忙道:「哎哎哎,對,就是這句。」
葉適聞言,緩緩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神色間若有所思,元嘉說的,似乎有些道理。
那她需要什麼啊?
元嘉看著葉適,見他居然認真思考了起來,這模樣,簡直了,正經大事上,都沒見自家殿下想這麼久過,男女之間感情的事,真有那麼糟心嗎?
元嘉看了半晌,拱手行個禮,說道:「殿下,容我多句嘴。我覺得您對姜小姐太上心了。她是什麼人啊?養男寵的,除了樣貌好,肚子裡沒貨,只知道吃喝玩樂,難不成,您日後要立這麼個人做皇后嗎?您可以喜歡她,等您日後登基,大可封個貴妃,但是皇后,姜小姐怕是不夠格。我勸您,還是別太上心了。」
葉適聞言沉默,元嘉見他沒反駁,以為有效果,接著顯擺自己的獨到見解,跟著道:「饒是我一介武夫,跟在您和傅叔身邊久了,連我都知道,能做皇后的人,智慧、胸襟、慈心缺一不可,那可不是普通人家的主母,是要母儀天下的,姜小姐您覺得她有什麼?她行嗎?」
葉適聽罷元嘉一席話,神色愈發難看,不由認真去考量。
慈心,他覺得姜灼華是有的,從她對待那幾個前夫的態度就能看出來。
她並沒有一回來就趕盡殺絕,而是不得不保護自己和家人的時候才出手的,還有那個和宋照和有染的婢女,這要換成京城任何一個人家,都會發賣到更低賤的地方去,但是她沒有,只是任由自生自滅了。
至於胸襟,姜灼華求一心人,當然,這點上,如果她同意嫁他,他會想盡一切法子滿足她,不需要她包容三宮六院,不需要有。
而且,他覺得,真正喜歡一個人,不可能做到有胸襟,思己及人,他就無法接受姜灼華身邊有旁人,如果日後姜灼華不介意他有別人,那就證明根本不喜歡他,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至於智慧……則是作為皇后最重要的一點,亦是必不可少的一點。
在他看來,智慧和聰明是有區別的,聰明的人不一定有智慧,智慧的人不一定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