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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忙彎腰撿起書,右腳往前邁了一大步,身子前傾,伸長胳膊,將書艱難的放回了葉適桌角上,然後馬不停蹄地滾了!
元嘉呆在院中,等了好久,時不時地看看日頭,好不容易等到酉時,估摸著姜灼華已經將姜重錦叫走了,便三下五除二翻上牆,跳出了滄瀾閣。
憑著多年來當暗衛攢下來的經驗,愣是如隱形人一般摸進了林染院,沒叫任何一個婢女小廝發覺。
元嘉在姜重錦閨房中站定,得意地搓了下鼻頭。他的身手,跟了姜灼風幾天都沒叫發現,何況是一眾不會武功的婢女小廝。
他這還是頭一回進閨閣小姐的閨房,不由好奇地左看右看。
藕粉色的輕紗帳幔,一股股淡淡的胭脂香氣,處處整潔,處處乾淨,一點兒不像他自己的豬窩,鞋子亂扔,進去都沒個下腳的地方。
元嘉四處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在梳妝檯上的三格小匣子上。
他走過去,將第一層打開,只見裡面擺滿了耳環手鐲。
他又將第二層打開,左邊的小盒子,放著一疊胭脂紙,右邊則是一摞疊好的花箋,元嘉拿起一張看看,確實是男人蒼勁有力的筆跡,只見上面寫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咦咦,肉麻。」元嘉不由打了個寒顫,最看不得男人這幅要死要活的樣子。
他又拿起一張打開,只見這一張上寫道:「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嘔……」元嘉不由乾嘔,這他媽是哪個情聖勾搭姜家小妹?難怪姜小姐著急。
最為一個男人,他太了解男人了!
能寫出這種字條的,都是臉皮極厚的垃圾,這些做法可以統統稱之為手段。
奈何女孩子們眼皮子淺,就喜歡這些花言巧語,像他這樣臉皮薄的好男人,見到個姑娘都不好意思說話,哪兒還能幹出討女孩子歡心的事兒啊?
哎呀,難怪啊難怪啊,有的男人三妻四妾,有的男人……尤其像他這樣的好男人,到現在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摸過啊,哎……
元嘉心裡頭念叨著,將手裡的兩張花箋收起來,正欲離開,忽然想起來第三層還沒看呢,不知道裡面有啥?
他轉念一想,偷看不合適吧?但他轉念又一想,前兩層都偷看了,不差這一層。
想著,元嘉就拉開了最底下的一層,只見裡面,居然躺著一堆木刻的小玩意兒,有小兔子,有小狗子,尤其是其中還有個圓圓的木片上,刻著一個大喇喇的笑臉,誇張地眯著眼睛,格外滑稽。
他將這些玩意兒拿起來看看,復又原處放回去,這時他餘光瞥見,桌子上擺著一個小竹籃,裡面放著雕刻用的刀具,以及一個未雕完的人偶。
他將抽屜推回去,拿起來那人偶來看看,雖然五官還沒出來,但是看頭飾和服飾,也知是姜小姐。
他手裡拿著人偶,忽地摸到背面有些凹凸不平,翻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刻著兩行字:祝阿姐生辰吉祥,日日順心如意。
元嘉不由一笑,哦,原來是要送給姜小姐的生辰禮物,自己雕刻的娃娃,倒是很別致的禮物。瞧不出來,這二小姐心思這般巧妙。
元嘉將人偶原樣放回去,按原路溜出了林染院,直奔耀華堂。
他在耀華堂附近的假山後藏著,看著姜重錦從耀華堂出來,往林染院而去。
見她走遠,元嘉方才從假山後跳出來,進了耀華堂,將從姜重錦拿到的兩張花箋,交給了姜灼華。
姜灼華接過打開,見確實是穆連成的字跡,便放了心,現在,證據已經到手,就等穆連成妻兒到姜府了。
第39章
這日下午, 外頭天氣炎熱,姜灼華歪坐在貴妃榻上,輕薄的襦裙從肩上滑下,露出一截凝脂般的肩頭。
她手裡端著紅豆冰碗,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三兩婢女在一旁卷著風輪,桂榮則半蹲在她身邊, 輕輕地幫她捏著腿。
而早幾日前, 派出去的小廝寶如,於此時回到姜府。
他進了耀華堂, 臉頰被日頭烤得通紅, 下頜兩邊尚掛著豆大的汗水。
寶如擦一把臉上的汗,行禮對姜灼華道:「小姐, 穆主薄的妻兒, 小的已經接過來了, 現下正在耀華堂院兒里等著呢。」
「嗯」姜灼華應下, 對一個捲風輪的婢女道:「將那孩子領進樓下房間, 倒水給他喝, 讓她娘親在日頭底下站會兒, 一刻鐘後一起帶上來。」
想當年,這婦人不分青紅皂白, 於元宵燈會上扇了姜灼華一個耳光, 讓她曬一刻鐘太陽, 就當還當年耳光之仇了。
寶如領命下去, 對那夫人道:「夫人,小姐正在休息,外頭熱,我先帶孩子去屋裡坐會兒,您稍等。」
芸娘聞言,只得應下,讓小兒隨了寶如進屋。她抬頭看看頂上刺眼的日頭,抬起一隻因做活兒多而微微泛紅的手,遮在了額頭上。
芸娘的神色中略有些焦急,前些日子,姨母的夫家姜府,派人來接他們母子,叫她萬分高興,許是自家夫君已在京城謀了職位,前來接他們母子享福的,可是進府好一會兒了,怎麼不見自家夫君出來迎接呢?
芸娘邊四下看著姜府,邊慢慢等待。方才一路進來,委實被姜府四進的大院子給驚著了,穿廊過巷好半晌,才將她帶到這兒來,果然是大戶人家,不是夫家那小四合院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