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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公公無奈的笑笑,說道:「陛下只要一日不立後,一日後宮無人,他們就會不停的勸諫下去。」
這是句實話,葉適聽罷後,眉心緊蹙,無奈的嘆了口氣。
雖然姜灼華不肯嫁他,可是這麼久以來,他發現自己根本忘不掉她,滿心裡都是她,對旁的女子,一想起來就覺索然無味。
他不知為何,就想將這個位置留著,一直留著,因為在他的心裡,皇后只有一人。
葉適正發愁間,目光忽地落在沈言年前送來的那封名單上。
他想了片刻,伸手將那份名單拿了起來,翻開看了一會兒,而後葉適唇角勾起一個笑,說道:「他們不是嫌朕後宮空置嗎?那朕就填。」
說罷,他將名單遞給黎公公,說道:「擬旨,將這名單上,所有十四歲以上的女子,都封為八品采女,開兩座宮殿,把她們都接進宮裡養起來。聖旨上就說,朕感念當年忠貞義士,無以為報,便只能照顧好他們的家人,以求報得萬一。」
說罷,葉適想想,復又道:「其中有孩子、且還是男孩的,單獨和五十歲以上的婦人,安排進一個宮殿,其餘的住一起。接進宮後,私下裡告訴她們,她們隨時可以出宮,但是不能以皇妃的身份自居,也絕不可以踏出後宮來朕眼前晃悠。若是有了心儀的人,想離宮成家,便寫書信上報,朕自會給一筆嫁妝。男孩子過了十二歲,若是母親還在宮裡,就送由沈言給安排出路,可入宮探親。女孩子長大,母親可自尋親事。」
黎公公聽罷,委實被葉適大膽的舉動,給驚著了。這裡面的女子,那可都是老弱婦孺,有的做過軍妓,有的身有殘疾,有的半條腿都進了閻王殿,這縱觀歷史,哪有一個皇帝的後宮是這樣的?
黎公公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陛下,您這、您這……」
葉適看著他笑笑,說道:「我答應過她,一生只娶她一人,但她從來不信……無論她嫁不嫁我,我絕不食言。」
黎公公聞言,嘆氣搖搖頭,每次說到和姜小姐有關的事,陛下便不再自稱朕,足可見這份情義,在她跟前,就沒拿自己當皇帝。
黎公公這般想著,拿著名單去找太常卿擬旨。
翌日,聖旨下,滿朝譁然。
梁朝立國百年,終於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后妃狀況,竟有五六十歲的老婦封為采女?還有身體殘缺不全和做過軍妓的女子?甚至出現十四歲以上的女兒,和自己三十多歲的母親,同階品為采女的情況。
一時間,滿朝上下,議論紛紛,萬分不滿陛下的舉動,可當他們想要接著納諫的時候,才發現,陛下是給他們出了一道大難題!
一來,陛下是打著仁義的幌子,叫他們無法阻止。
二來,確實也是後宮有了人,叫他們也無從納諫。
而那些家中有適齡女子,之前納諫最頻繁的官員們,這會兒也都住了嘴,誰願意把自己的女兒送進這樣的後宮?
畢竟,進宮是為了顯赫,是為了榮耀家族,可是現如今,但凡是個明白人都知道後宮就是個貧民窟,進去以後,別被人笑話就不錯了,哪還來的顯赫?
葉適此舉,震驚京城的同時,又以很快的速度傳往地方,舉國譁然。
自然,葉適納妃的這個消息,也傳到了身在江南的姜灼華耳中。
當她聽聞葉適納了這麼一堆妃嬪的時候,當真是驚得無法言語。
他這是、這是生生將自己擁有三宮六院的路,給徹底堵死了?
姜灼華坐在房中的椅子上,震驚的同時,唇角不由抽搐,他居然做到了。
她本想著,即便葉適肯為了她不納后妃,但是官員的納諫不會停,但是萬沒想到,他居然有法子,叫官員們徹底不再為此事納諫。
這一刻她才意識到,是她低估了葉適的聰明和能力。
她正愣神間,卻聽外頭寶如匆匆走了進來,喜滋滋道:「小姐、少夫人,少主到了。」
姜灼風在姜重錦成親後,就馬不停蹄往這邊兒趕,姜灼華和程佩玖走了近三個月路,他十幾天就趕到了。
姜灼華還沒反應過來,程佩玖已經掀開門帘跑沒影了。
姜灼華不由失笑,跟著走了出去,但見閣樓樓梯口處,程佩玖已經和姜灼風緊緊抱在一起。
夫妻倆相互表達了好一會兒的思念,倆人才鬆開彼此。
姜灼風這才看到房門口的姜灼華,笑道:「怎麼樣?和你嫂子這段時間玩兒的高興不?」
姜灼華故意哭喪著個臉道:「不開心,嫂嫂想你想得,日日以淚洗面。」
姜灼風聞言,側頭俯身,看著程佩玖一挑眉,曖昧道:「這麼想我啊?」
程佩玖萬分羞憤,忙上前拍了姜灼華胳膊一下,笑嗔道:「哎呀,怎麼能把我說的那麼沒出息?」
三人說笑了一會兒,給姜灼風接風洗塵,然後趁著天氣好,一起去了姑蘇城遊玩兒。
而葉適這邊,忙碌了大半年,趁著大臣們還在休沐,這一日下午,見陽光晴好,便和黎公公一起,去了御花園散步。
葉適看著冬季乾枯的御花園,問道:「這裡,都種什麼花?」
黎公公說道:「記得當年離宮前,這裡種的都是一些名貴品種,現在……老奴也不大清楚。」
葉適點點頭,對他道:「改日吩咐下去,等開春了,全都改種牡丹,對了,不要豆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