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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之後,哥哥雖沒在面上顯露什麼,但是他此後的那麼些年,許是對程佩玖的愧疚,再也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婚事。
後來有一次秋遊,哥哥遠遠看見了帶著孩子的程佩玖。那一刻,姜灼華從哥哥臉上,看見了從未見過的神情。她也是從那一天才知道,原來一個人心痛的時候,眼裡的神色竟然可以那般灰暗。
這一回,她怎麼能再讓哥哥為了她犧牲自己?
念及此,姜灼華那睜不大的鳳眼緩緩刷動:「哥,你真不用再那麼努力。我上輩子嫁了四回,已經不想再嫁了,用不著有權有勢的娘家做後盾。」
姜灼風挑挑眉:「那你想怎樣?」
第20章
哥哥見識過她前世的情路有多坎坷,想來更能理解自己,念及此,姜灼華討好的一笑:「哥……我尋思著,在府里養幾個俊公子來著……」說著,姜灼華指尖纏起脖頸上的珠鏈,一圈一圈的慢慢轉著。
「……」
姜灼風愣了片刻,深吸一口氣,伸出食指指著姜灼華,半晌說不出話來。
姜灼華趕忙趁熱打鐵,做出一副惹人憐惜的神情,哭訴道:「哥,我真是死心了。那種燃起希望,又一次次失望的感覺,我真的不想再體會了。」
姜灼風「嗞」了一聲,痛心的合上眼,好半晌方才再度睜開眼睛,蹙著眉看向姜灼華:「我說剛才門口那個人,介紹樂師的時候,又是樣貌清俊,又是身體強健。敢情你這是已經買了一個回來?先斬後奏,挺行啊你,翅膀硬了?」
姜灼華離座起身,繞到姜灼風身邊,伸手邊幫他捏肩膀,邊道:「那宋照和可是太子表弟,跟他退了婚,誰還敢娶我啊,你說是不是?哥……我知道你最疼我了,肯定也不願意我再像前世那樣當牛做馬的去給人家做夫人。好不容易重生回來了,你就讓我隨自己心意過日子唄。」
姜灼風黑著臉看著門外,半晌後,眉心蹙的更緊,跟誰賭氣一般的說道:「別什麼來路不明的人都往府里買,記得查清楚背景。」
這意思是?同意了?哈哈哈,這可真是親哥啊!
姜灼華忙倒了一杯茶給姜灼風奉上:「好嘞,哥你放心,我眼光挑剔著呢,不會什麼人都往府里買的。」
姜灼風接過妹妹遞來的茶盞,小酌了一口,他還能有什麼法子?前世妹子經歷的事兒他都看在眼裡,現在她想讓自己過高興點兒,他這做哥哥的,還能攔著不成?但他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放下茶盞問道:「你買回個什麼樣兒的人?」
姜灼華道:「清音坊的樂師,小姥姥端午宴上買回來的。出身貧寒,是個正經人。」
「樂師……」這兩個字在姜灼風齒間銜著,隨口道:「說起樂師我倒想起來,之前葉適宮變,就是以樂師的身份混進宮的。」
姜灼華「哦」了一聲:「那可真是防不勝防。對了哥,你剛說要留意葉適,你見過他嗎?」
姜灼風撇著嘴搖搖頭:「沒見過。他之前藏得深,宮變後就再沒出過宮,我上哪兒見去?」
姜灼華點點頭,伸手拍拍哥哥肩頭:「沒事兒,咱不管他了,如今我也不需要有權有勢的娘家,你這一回,也好好為自己打算打算。」
姜灼風點點頭,反正太子是不能再親近,葉適也不好找,妹子現在也有了自己的打算,那他順道就給自己放個假吧。想到這兒,姜灼風伸了個懶腰:「這一路快馬加鞭的趕回來,可真是累死我了。你回去吧,我補個覺,睡醒再來找你。」
姜灼華站起身,叮囑了哥哥幾句,便往耀華堂走。
而耀華堂這邊,姜灼華走了後,就剩下葉適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在她房裡瞎轉悠。
他平時吃完早飯後,就由傅叔看著讀《貞觀政要》。傅叔說,此書乃是仁君之策,他需得每日讀一遍,以銘記且融會貫通於己身。他知自己肩上任重,雖現下來了姜府,也萬不可懈怠,不然等傅叔把他弄出去後,看到自己鬆懈的模樣,怕是會失望,而他葉適,最不喜讓別人失望!
念及此,葉適轉悠到姜灼華的書架前,本想尋一本《貞觀政要》出來,這類書籍,但凡有點兒門第的家族,都會備著。
葉適在書架前站定,這架上滿滿的都是書,可偏生沒有他要的。這也就罷了,連四書五經都沒有,更別提史書典籍。
滿滿一書架,全是話本子,什麼《封神演義》、《鶯鶯傳》、《西廂記》、《子不語》都是這些。
葉適不由嘆了口氣:「玩物喪志。」然後順手抽出了一本《封神演義》,邊翻邊往椅子邊上走去。
他平時忙慣了,乍一下閒下來,不干點兒什麼總覺得難受。葉適在椅子上坐定,臨風窗下,翻開手中的書看了起來。
從前傅叔從不讓他碰這些話本子,斥為低俗之物,他也一直覺得如此,畢竟他讀過的那些聖賢經典,確實令他受益匪淺。
可是當他真的打開封神讀起來後,方才驚奇的發現,原來書中還有這樣一個神奇的世界。
封神第一回 便是紂王女媧宮進香的故事,饒是元嘉沒事兒就給他繪藍圖,說做了皇帝後怎麼怎麼好,可是元嘉的那個表達能力,遠沒有封神書者厲害,隻言片語的功夫,就將紂王大殿之上,群臣覲見的宏偉描繪了出來,完完整整的將一幕幕故事呈現在了葉適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