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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葉適又對元嘉道:「你現在就去給傅公公回話,就說,殿下說得考慮一下,十月的時候,便會給回話。」
元嘉聞言,眉心這才舒展,懂了,殿下原定的奪位時間是中秋節,這是要來一出障眼法,在回話前就將皇位拿下,既能穩住司徒,又能不受他牽制,等皇位拿下,無論是傅公公還是司徒,都將無法再左右殿下。
元嘉彎腰行個禮,道:「屬下這就去辦,殿下放心。」
說罷,元嘉離去,葉適看著元嘉的背影,神色間隱有陰翳。
之前,他只覺司徒不參與黨爭,無須對他過多費神,但是眼下來看,他既能同意傅公公的提議,說不定私下裡,一直在廣撒網,並未閒著。
還真是小看了這位司徒,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大局未定,日後誰牽制誰,還說不定呢。
如此想著,葉適回到了樓上,在姜灼華身邊坐下,問道:「司徒姚大人,還有他府上的姚三小姐,前世你有沒有聽說過關於他們的什麼事?」
按照姜灼華的記憶,前世他登基在她二十二歲那年,距今還有五年,姚三小姐不可能到那時還沒嫁人。
姜灼華擰眉回憶片刻,說道:「司徒大人,我倒是沒甚留意,姚三小姐後來做了文宣王妃,你登基後,聽聞她爹為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姚三小姐斷絕了關係,當時滿城鬧得沸沸揚揚,我倒是有些印象。」
葉適失笑,這可真是個「好」父親!看來姚三小姐,在司徒手裡,就是攀附皇家穩定自己地位的棋子,既如此,那他便知該如何牽制司徒了。
姜灼華見葉適半晌不說話,不由問道:「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葉適看著她笑笑,忽而對她道:「華華,我會盡我所能,日後給你安穩的日子。」
這話說得突兀,往常雖然他也說過不少這類話,可今日這個情形下,先問司徒和姚詩卉,又說會給她安穩日子,叫姜灼華覺出些不對來。
念及此,姜灼華回以一笑,沒再多言。
兩人又在清風攬月說笑玩鬧一下午,傍晚時分才回了耀華堂。
晚飯時,姜灼風和程佩玖,給姜灼華送來了粽子,幾人一起吃了晚飯,夫妻倆人方才回去。
吃完飯後,葉適便回到書桌前,忙起了他的事。
姜灼華看看他道:「你先忙著,我去重錦那邊兒走走。」
葉適點頭應下,道:「等以後大局定下,我日日陪你散步。」
姜灼華看著他抿唇一笑,下了樓。元嘉和良翰都在一樓呆著,姜灼華目光落在元嘉身上,說道:「元嘉,隨我去林染院,你去嗎?」
一聽林染院,元嘉眸中一喜,忙道:「去去去。」
忙上前跟了姜灼華一同出了耀華堂。
路上,姜灼華向元嘉問道:「問你件事,你可得老實跟我說。」
元嘉「嗯」了一聲,忙道:「您說。」
姜灼華看了看他,而後道:「姚司徒是不是為難你家殿下?」
元嘉猶豫片刻,覺得此事不影響奪位,便說了出來:「倒也沒有為難,就是跟殿下提了條件,說是要得到他的支持,日後需娶姚三小姐為後。」
聽聞此言,不知為何,姜灼華心下忽然一沉,覺出一份兇險,這已不是尋常男女成親的那些阻力,而是涉及到權勢的爭奪。
在權勢面前,葉適會不會放棄她?轉而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人?
元嘉見姜灼華神色凝重,緊著道:「不過小姐您放心,殿下是絕對不會娶她的,殿下心裡只有您。」
之前葉適跟她說過司徒之位的重要性,姜灼華知道來自司徒的支持,對他有多重要,不由蹙眉疑道:「他若不娶姚三小姐,豈非奪位失了一份助力?」
元嘉不以為然道:「但這份助力,代價極大,殿下並不想要。小姐,我跟了殿下這麼多年,殿下的性格我清楚,他素來是個魚與熊掌都要的人。殿下不會依靠司徒奪位,更要風風光光的娶您,這就是他現在的心愿。」
姜灼華聽罷,憂慮的心間微微生出些動容,這份動容,倒不是來自葉適定要娶她的決心,而是她隱隱覺得,這個男人,有足夠的才華和能力將所有不利於他們的因素解決。
就好比當初的魏少君,便是沒有足夠的能力解決他們之間存在的那些問題。不要小看這些,雖然都是瑣碎的小事,但是千里之堤潰以蟻穴,葉適又是未來皇帝的身份,若是他處理不好他們之間的那些問題,日後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姜灼華自己,都會造成極大的傷害。
然而,這份動容里,卻也慘雜著不少恐慌。
從前她覺得,若是葉適真的待她好,是她自始至終想要的那類人,嫁他也無所謂。
然而此時此刻,她方才發覺,事情並非如她所想這般簡單。
元嘉似是看出了姜灼華的疑慮,對她道:「小姐,您且放心,我們殿下能耐大著呢,這些事兒難不倒她,您躲在他身後不要管就是。小姐,您可能不知道,殿下決定提前奪位,就是為了您。除了您,我也完全找不到旁的理由,旁人對您詬病良多,殿下是想早些奪下皇位,然後好好護住您。」
說罷,元嘉接著道:「您可能不知道這其中的兇險。殿下原本的計劃,是穩紮穩打奪位,但是現在要提前,就難免不能顧及全面,多少存在一些隱患,但是我相信殿下都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