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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適抬頭看向姜灼華,她眼裡那濃郁的同情是怎麼回事?他咽下口中的食物,解釋道:「倒也沒有,其實……」
姜灼華打斷道:「行了,我懂我懂。你不用幫你叔開脫,知道你們男人在乎面子,不打緊,那都是過去得了,你愛吃什麼,一會兒都告訴桂榮,讓她交代給廚房去。」
男人嘛,背地裡再怎麼窮酸,在女人面前都愛撐撐面子。
這都哪跟哪兒啊?葉適心裡忽就生出那麼一絲絲憋屈,傅叔對他是嚴格,可一直以來卻都將他捧在高處。忽地,他就很想跟姜灼華說一句:小姐,其實我真沒可憐,您老人家把眼裡的同情收一收謝謝!
可憋屈就憋屈在這話不能說,出身貧寒是他自己說的,人家那麼想也是順理成章。葉適皮笑肉不笑的道:「多謝……小姐體諒。」
說罷,化憋屈為動作,埋頭吃飯。敞開了吃飯的葉適,一陣風餐雲卷,連喝兩碗粥,將桌上自己愛吃的兩盤菜基本獨攬殆盡,剛放下筷子,就聽姜灼華道:「怎麼樣?吃飽的感覺好吧?」
暖暖的粥撐滿了胃,口中還殘留著小菜的余香,葉適從前吃飯,只吃七分飽,這會兒吃全飽了,忽就覺得內里踏實,這種感覺是第一次有,他體味著點點頭:「嗯,挺好。」
姜灼華聞言笑笑,正欲再說些什麼,忽見寶如上了樓,面帶喜色:「小姐,少主回來了,正在往耀華堂走呢。」
姜灼華聞言一愣,哥哥?他不是在外公幹,兩個月後才回來嗎?
姜灼華顧不得想這個問題,眼下最要緊的是兩件事:一,跟哥哥解釋與宋照和退婚的事;二,絕不能讓哥哥知道她買了男寵回來。
念及此,姜灼華忙對寶如道:「你趕緊先帶柳公子去你房裡。」轉頭又對葉適道:「委屈你一下,晚上我就給安排住……」
話音未落,姜灼華就看見樓下姜灼風一身戎裝,風塵僕僕的進了耀華堂。
姜灼華那睜不大的鳳眼竟也瞪開了不少,只覺呼吸一滯,一把拉起葉適的胳膊,連推帶搡的將他推進了臥室里,讓他躲在了里臥的屏風後,千叮萬囑:千萬別出來!
姜重錦一聽大哥回來了,心也咻地揪起,大哥是武將,身上自帶殺伐之氣,一看見他姜重錦就害怕。更何況現在姐姐雖對她變了態度,大哥可沒有啊。
姜灼華剛才從臥室出來,就聽見樓梯上傳來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很快,一個除了眼睛不像她的男版姜灼華,就出現在了姜灼華面前。
姜灼風眼角含了一絲寵溺,一如往常的喚她小名兒:「壯壯。」
姜灼華心虛的緊,她一緊張,就會不由自主的格外熱情,上前一把挽住姜灼風的胳膊,將他從臥室門口拉開,往窗邊走去:「哈哈哈,哥哥你怎麼回來的這麼快啊?哈哈哈,還有啊哥哥,求你了,你把我小名忘了吧。」
姜灼華一生下來就生了場大病,身子一直弱弱的,爹娘就給她取了個小名叫壯壯,希望她能壯一點兒。後來姜灼華果然沒辜負這個名字,身子骨強健了起來,但是這個小名,委實成了她的噩夢。
奈何姜灼風知道她討厭這個名字,總是故意這麼叫她,畢竟在他看來,沒事兒逗妹妹多開心是不是?
姜灼風見她一如既往的嫌棄這個名字,含了揶揄的笑,正欲再多叫兩聲兒,卻見姜重錦兩手緊擰的站在桌邊,姜灼風面露不解,姜重錦見此更緊張了,她忙行了個禮:「大哥好!」
話一說完,低著頭一路小跑,躲妖怪般地腳底抹油離開了耀華堂。
姜灼風看了看姜重錦的背影,轉回身子,不解道:「這丫頭見我跑什麼呀?」
說著,取下腰上佩劍,放在了桌上,姜灼華識相的上前,幫姜灼風解開了盔甲上的系帶。
系帶解開,姜灼風臂上一用力,將厚重的盔甲卸了下來,亦放在了桌上,他撩起袍子往椅子上一坐,取過姜灼華常用的白玉茶碗,猛喝幾口,這才說道:「剛才回來時府門口碰上幾個人,說是清音坊的,帶了三個樂師過來,說什麼要跟你換府里的那位。」
姜灼華心口一陣窒息,討好的給姜灼風倒了茶,忙問:「你怎麼說的?」
第19章
姜灼風面色微露疑惑,眉峰微蹙:「帶頭的那個人說話挺怪。指著那三位樂師,說他們三個,是清音坊里樣貌極出挑的,還說體能強健。一般樂師不都是可勁兒的夸樂技嗎?那位反倒說樣貌和體能,你說怪不怪?」
姜灼風面上的疑惑之色,萬分誠懇,看向姜灼華,似乎再等妹妹認同。
姜灼華聞言,心更虛了,聲音幾欲低到塵埃里:「那、那、那你怎麼辦了?」
姜灼風復又喝了一口茶,說道:「那位說的話,我聽的雲裡霧裡的,直接打發走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藏在臥室里的葉適聽了後,無奈的嘆了口氣。早在剛才姜灼風叫姜灼華小名兒的時候,葉適的臉色就有些怪異,現下更是難看,想來是元嘉帶了人來換他,怎知就這麼被姜灼風趕走了。
姜灼風連喝完兩盞茶,站起身,隨手將桌上的盔甲和劍拿在手裡,對姜灼華道:「你陪我回濯風堂,我先換個衣服,有要緊事跟你說。」
姜灼華連忙應下,跟著姜灼風一起下了樓,畢竟她屋裡藏了個人,巴不得哥哥趕緊挪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