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頁
葉適長長吁出一口氣,伸手攀上姜灼華的後脖頸,看著她那雙鳳眸低語道:「華華,你這兩句話,當真比文宣王那兩箭還要命!」
說著,葉適將她往前一拉,讓她貼上了自己的唇。
好一陣兒彌補般攫取地深吻,葉適方才放開她,手從她後脖頸移到她的臉頰上,輕輕撫摸。
姜灼華看著他的俊臉萬分的喜歡,復又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而後溫和道:「咱們睡吧。」
說著,姜灼華跪在榻上直起身子,扶了葉適側躺下,在他背後墊了一個枕頭,以防他翻身壓到傷口。
其實姜灼華要和他睡一起,主要是怕他夜裡出點兒什麼事兒,而自己又不能及時知道,現在,她就想守著他,守著這個前後兩世,唯一一個懂她愛她,唯一一個將一顆心全部掏給她的男子。
扶了葉適躺好,姜灼華拉開薄被,蓋在葉適身上,自己蓋熄燭火,這才鑽了進去。
勞累了一日,很快,倆人便都陷入了夢想。
睡到半夜,姜灼華忽聽耳畔傳來葉適痛苦的呻/吟聲,她驚醒過來,借著窗外月色微弱的光芒,她見葉適背後的枕頭躥了位置,肩上的傷口正好壓在枕頭上。
姜灼華心裡一慌,沒敢叫醒他,躡手躡腳地將他身後的枕頭取掉,自己翻到他身後和牆狹窄的縫隙里,側身躺下,手拖住他的腰,用自己的身子撐住了他,如此這般就壓不到傷口了。
不多時,葉適復又恢復安靜,呼吸漸入平穩,姜灼華心下稍安,這才再次睡著。
第二日晨起,葉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便覺身後姜灼華拖著他,而原本該墊在自己背後的枕頭,被扔到了一旁。
他昨夜隱隱覺得疼,後來疼痛漸消,如此看來,自己還是壓到了傷口,然後她親自給自己拖著。
原來,被人愛著,是一件這般幸福的事情。
本是曖昧萬分的情形,葉適心間卻無半點雜念,只剩下滿滿的感動和溫暖,他不由伸手,握緊了姜灼華托在自己腰間的手……
就這般過了五六日,在姜灼華悉心的照料下,他的傷勢越來越好,而就在這日,芸娘產下了一名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蔣霜洲抱著孩子來到葉適房中,行禮跪下,而後說道:「草民斗膽,想請陛下給草民的孩子賜名。」
葉適和姜灼華相視一笑,葉適問道:「你怎麼知道朕的身份的?」
蔣霜洲誠惶誠恐地行個禮,說道:「陛下和姜小姐去崑山的那日晚上,姜都尉帶著士兵搜城、搜山,隨後便聽說縣令升做了郡守,而您回來後,身受重傷,郡守一天三趟地往這兒跑,足可見,您便是當今聖上。」
葉適笑笑道:「平身吧。既如此,你容朕想想。」蔣霜洲起身後,姜灼華便走過去逗孩子,丁點兒大的娃娃,粉嫩可愛,姜灼華越瞧越喜歡。
起名這種事兒,葉適沒幹過,委實不知該從何下手,不由看向姜灼華,問道:「華華,你有什麼主意嗎?」
誰知姜灼華看都沒看他,邊逗孩子邊道:「人家叫你起,又不是叫我起,你自己想嘛。」
蔣霜洲聞言愣了,姜小姐這麼跟陛下說話嗎?
葉適撇撇嘴,指指姜灼華,對蔣霜洲道:「叫她起,回京就封后,我倆誰起都一樣。」
天呢!蔣霜洲訝然,姜小姐果然是鳳凰命!帝後都在他家住過,這是何等的榮耀?等日後陛下走了,自己這間客棧,定要改名叫臥龍客棧。
姜灼華一聽這話,瞥了葉適一眼,編排道:「推什麼推?日後輪到自己你不起的嗎?別為難我,你快想。」
葉適只好聽話,低眉想了一會兒,說道:「男孩子,最重氣節。盧梅坡有詩云『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不如孩子就叫——蔣段香。如何?」
蔣霜洲聞言,連連贊道:「好名字,好名字。」
說著,蔣霜洲抱著孩子跪地行禮:「草民謝陛下給段香賜名!」
葉適沖他笑笑,招招手道:「抱來給朕看看。」
蔣霜洲忙起身上前,抱孩子給葉適看。粉嫩小兒,白裡透紅,可愛極了。
葉適逗了孩子一會兒,不由看向姜灼華,眸中隱有憧憬和羨慕。
蔣霜洲得了賜名,抱著孩子行禮退下。蔣霜洲前腳剛走,後腳葉適就看向姜灼華,可憐巴巴的說道:「華華,我也想要。」
姜灼華戳了他臉頰一下,編排道:「護自己護得那麼緊,還想要孩子?」
葉適失笑,解釋道:「不可一概而論。」
在姑蘇復又停留了半個月,葉適的傷已經結痂,不需要再纏紗布,每日服用內服的藥即可,一行人便準備啟程回京。
準備走的這天,蘇維楨跑來找姜灼華,行禮道:「姜小姐,我想留在這裡。」
這些時日,蘇維楨一直在霜洲客棧幫忙,還教芸娘的小姑子阿晴吹笛子。
姜灼華問道:「為什麼啊?你是樂師,留在這裡,如何施展?」
蘇維楨行個禮道:「回小姐的話,從前我一直覺得,我無論到哪兒,都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但是在霜洲客棧的這些時日,雖然做的都是些粗活,卻讓我感受到了存在的價值。」
且他對阿晴,有了別樣的感情,仿佛生活了奔頭和意義,他想留下,留在這裡,陪在阿晴身邊,她喜歡自己的笛,而自己,喜歡被人在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