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一路跟著姜灼風到了濯風堂,他進屋去換衣服,姜灼華則坐在正廳等他,挖空心思的在想法子,該怎麼讓哥哥同意她養男寵?
這事兒不能瞞著,本來就是圖痛快,要是偷偷摸摸的養,時時刻刻擔驚受怕,哪兒還能過得舒坦?
她還沒想好法子,姜灼風已經換了一身蒼色束袖的箭裝走了出來。
姜灼風今年二十,除了眼睛和姜灼華不一樣,其餘長得極像,自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英俊,再兼是習武之人,舉手投舉都透露著濃濃的男子漢氣度,叫人看一眼都覺得心跳,怎一個俊字了得?
姜灼風在姜灼華身邊的椅子上坐下,邊佯裝整理袖口,邊對她道:「那什麼……宋家聘禮已經送完了吧?」
姜灼華拖了個長音:「嗯……」
就在姜灼華踟躕著要開口解釋的時候,卻聽姜灼風道:「我急著趕回來就是為這事兒。那什麼,我知道你很中意宋公子,但是我聽說了他一些不好的事兒,不是個良人,若不然……」
說到這兒,姜灼風看向姜灼華,眸色里滿是小心翼翼,生怕傷著妹妹,只聽他試探著問道:「若不然,把這婚退了?」
姜灼華聞言,震驚的看向姜灼風,完全不知作何反應。哥哥怎麼知道宋照和不是個良人?沒道理啊,前世這樁婚事,他很贊成的啊?
姜灼風一見她這模樣,便以為她接受不了,忙安撫道:「不急,不急,先緩緩,先緩緩。」
說罷,心下嘆了一口氣,看來得把那什麼思弦叫來,把她和宋照和的關係給妹妹好好交代交代,要是她咬死不說,自己只好扮個黑臉,以長兄身份,勒令妹妹退婚。
姜灼華吃驚了半晌,緊著道:「不不不,不用緩不用緩。不瞞哥哥,前些日子,我湊巧發現府里的思弦和宋公子私相授受,所以,送聘那日,我自己做主把婚事退了。」
「退了?」這回換姜灼風愣住,沒道理啊?前世宋照和跟思弦藏的很好,自己那單純又傻乎乎愛慕著宋照和的妹妹,怎麼可能發現?
話談到此處,兄妹二人皆覺出不對來,不由轉頭看向對方。
四目相對之下,總覺得對方哪裡有些不正常。
對視了半晌,姜灼風猶豫著開口問道:「小壯壯,有個叫葉適的人你聽說過嗎?」
姜灼華聞言,一時眼裡含滿熱淚,一把扣住姜灼風放在桌上的小臂:「哥,你也摔死了啊?嗚嗚嗚……對不起……」
她就記得當時她掉下樓的時候哥哥撲過來救她,沒想到哥哥也被她連累摔死了,估計一起成了兩攤血肉模糊的肉餅,嗚嗚嗚,他們兄妹死的好慘。
姜灼風一聽此話,手下一拍大腿,得,他妹子也重生回來了。
姜灼風見妹子哭的傷心,伸手輕撫姜灼華的髮髻,以示安慰:「沒事兒,就算不摔死,等新帝聖旨下來,也是個死,死了還能回來,也挺好的。」
姜灼華哭了半晌,抽抽噎噎的止住了淚,抬頭看向姜灼風,聲音里哭腔尚在:「哥……我還想盡法子想著怎麼勸你疏遠太子呢,現在看來不用了。這一世,你別再那麼辛苦,什麼位高權重,什麼重振家風,咱們兄妹不需要。」
姜灼華臉上露出一個笑,手下不由捏緊了姜灼華的手臂:「前世你忙於為太子奔波,錯過了程佩玖,這一回咱們不搭理太子,過些日子咱們就去程家提親,好不好?」
姜灼風寵溺的笑著,伸手幫姜灼華擦去臉上的淚水。
父親被貶的時候,他不過十歲。沒過兩年,父母在外病逝的消息傳來,摟著哭得不成人樣的妹妹,他忽然感覺到,從今往後,他就是家裡最大的人,而他有責任保護好兩個妹妹,雖然姜重錦前世並不怎麼跟他們倆打交道,但作為長兄,他有責任給他們提供好的生活。
可是他身為兄長,在宋照和給妹妹送來休書後,他連一封原本就該屬於妹妹的放妻書都要不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妹妹名聲被毀,他卻無能為力。
恭帝登基後被貶官員的親屬,本就在朝堂上不得臉,所以恭帝這條路是堵死了。他只能在太子身邊,忍著每次看到他,就會想起他幫著宋照和不拿放妻書嘴臉的噁心。
他忍辱負重,就盼著太子登基,他用從龍之功獲得高位,然後用手中的權力保護好妹妹,讓旁人不再敢拿她的事做笑話,不再敢欺負她單純對她不好,可誰知道半路殺出個葉適,多年的努力就這麼付之東流。
念及此,姜灼風對姜灼華說道:「你放心,這一回我已經知道太子沒龍命,我會暗中留意,等葉適的出現。你放心,哥哥會保護你,這一回,誰也不能再欺負你。」
說罷,笑著揪了一下姜灼華的鼻尖。
姜灼風沒有正面答應姜灼華的提議,而是說了這麼一段驢頭不對馬嘴的話。
這若是換成從前的姜灼華,肯定不明所以的被帶跑了,但是這一回,她聽懂了,哥哥這是還打算爭權奪利。
姜灼華心裡清楚,姜灼風這麼拼,是為了她。自父母過世後,他就自覺地將她的幸福放在了肩頭,承擔起了原本屬於父親的責任。
但是,這一回,她真的不希望哥哥再像前世那麼累。
哥哥與心愛之人成親那日,文宣王忽對太子發難,本來要去迎娶程佩玖,卻為了幫太子而錯過了吉時。
程佩玖的爹,是商戶,卻不是普通商戶,而是個黑白兩道通吃的厲害人物。女兒嫁人,他自是擺足了排場,哥哥的突然缺席,讓程父覺得很沒臉面,他一氣之下,直接在成親當日,讓自己身邊最得力的下屬,換上了新郎服,將程佩玖迎娶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