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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灼華聞言,心知黎公公是當真心疼葉適,便沒攔著,命人奉上兩份豐厚的表禮,而後道:「聽聞陛下身邊還有一位傅公公,和你一樣也很照顧他,這另外一份表禮,還請黎公公代為轉交給傅公公。」
黎公公手裡拿著兩份沉甸甸的表禮,心頭嘆道:瞧瞧,瞧瞧,皇后是怎麼做的?那個老頑固又是怎麼做的?等這份表禮拿回去,看他臊不臊得慌?
念及此,黎公公行個禮,對姜灼華道:「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說著,黎公公叫了一名小太監過來,只兩個人一起往宮門外走去,其餘人站在府里沒有動。
姜灼華不解道:「公公,這些人不跟你一起回去嗎?」
黎公公轉回身子,行禮道:「回稟娘娘,您如今身份不同往日,怕有人心生歹念,姜府周圍已有侍衛看守,而這些人,留在這裡伺候娘娘。」
說到這兒,黎公公似又想起什麼,說道:「回稟娘娘,陛下賞賜的東西里,有一套廣袖雲錦蜀繡鸞鳳衣,讓您明日穿那套進宮,宮裡該備的都備下了,陛下說您什麼也不用帶。」
姜灼華點點頭,對桂榮道:「去,好生送黎公公出門。」
黎公公再度行禮,帶著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回了宮。
姜灼華一回到耀華堂,程佩玖和姜重錦相視一笑,起身跪地行禮:「給皇后娘娘請安。」
姜灼華不由失笑,伸手拉她們起來,說道:「就咱們三個,別弄這些虛得了。對了,大夫來了嗎?」
程佩玖點點頭:「來過了,從後門進來的。已經走了。」
姜灼華不由心頭一緊,握住程佩玖的手問道:「如何?」
程佩玖臉頰一紅,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哈……」姜灼華沒忍住笑出了聲兒,看來她這回是真的要做姑姑了。
姊妹三個開心的聊著天,命人傳飯,邊吃邊聊。
葉適這邊,黎公公一回到尚書房,葉適便擱下筆,笑問道:「今日如何?順利嗎?」
黎公公上前行個禮,將今日在姜府看見的情形,原模原樣的學了一遍。
當葉適聽聞姜灼華親自打了魏夫人三下後,眉心不由微蹙,她素來恩怨分明,看來這個魏夫人得罪她不淺。
這魏少君,莫不是她前世的又一個丈夫吧?
念及此,葉適對黎公公道:「傳故安候。」
黎公公領命而去,不多時,姜灼風走進了尚書房,跪地行禮道:「給陛下請安。」
葉適示意他起來,而後對黎公公道:「公公,帶所有人下去,再把門關好。」
黎公公行個禮,帶著屋內所有太監出了尚書房,屋裡就剩下了葉適和姜灼風。
葉適開口問道:「魏少君,可是前世華華的丈夫之一?」
姜灼風點點頭,回稟道:「正是。」
他又問:「來龍去脈,你給我說說。」
姜灼風聞言,便將姜灼華和魏少君的那一段,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葉適聽完後,指尖在桌面上輕扣,發出「噠噠」的聲響。片刻後,葉適道:「你去忙吧,叫黎公公進來。」
姜灼風行禮後退下,換了黎公公進來,葉適向黎公公吩咐道:「魏少君輕薄皇后,罷官處置,魏家上下,逐出京城,三日內離開。」
於是,回到家還沒坐穩的魏少君和魏夫人,緊著便接到了皇帝的聖旨。
魏夫人神思恍惚間聽到聖旨,便知自己兒子的前程,徹底被自己的給毀了。
魏夫人連著眼淚和鮮血一同混雜著流下,此時此刻,她心頭萬分的悔恨。
她若是稍微對姜灼華寬容些,稍微站在兒子的角度去想一想,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這種結局?不就是養男寵嗎?也沒有那麼十惡不赦啊?她何必要那麼為難人家?又何必要那麼阻止兒子。
宣旨的公公離去後,魏少君看著手裡的聖旨,忽而頹然跪倒在地,嘴邊漫上淒涼的笑意,苦笑著道:「娘,您開心了嗎?兒子不過是喜歡了一個人,您又何必做的這般絕?所幸她封了後,她若是真的嫁我,是不是會在你手裡,受盡折磨?」
魏夫人的嘴早已不能說話,只能不斷的嗚咽,在那含糊的嗚咽聲中,魏少君隱隱聽到模糊不清的三個字,來回重複:「對不起……對不起……」
若是……若是讓他早些遇上姜灼華,在她幫陛下隱瞞身份前,在她沒有背上那些詬病前,他是不是能夠有機會娶她為妻?
他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也更沒想到,喜歡上她,會付出這麼慘重的代價。他不知道這到底是誰的錯?是他的?還是他娘親的?或許……都有吧……
到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過去是他妄自尊大,他其實根本沒有保護好她的能力,今日的結果,當真是一點兒也不意外。
皇帝收了當初被貶官員的家眷入宮,焉知不是為了能與她長相廝守,皇帝本是這世上最身不由己的人,他卻有能力堵住百官悠悠之口,給她一個一生一世,而他,卻連自己的娘親,都協調不好,他確實、確實不如皇帝。
魏少君忽覺全身乏力,身子一軟,躺倒在自家院裡,那道明黃的聖旨,從手中跌落,重重砸在他的心口之上……
第二日一早,姜灼華睡醒起來,梳洗完畢後換上了葉適給她的那套鸞鳳衣,裙擺長長的拖曳在身後,衣衫上巨大的彩鳳繡紋,精緻又華麗,配上姜灼華的容貌,宛如九天玄女臨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