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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適聽她說出了實話,方冷聲道:「既然不敢妄想,借你幾個膽子敢來勾引朕?」
葉適畫風忽轉,嚇得那宮女大驚失色,忙匍匐在地,連連磕頭:「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婢只是聽聞,毫無攀附的意思啊?」
葉適冷哼一聲,道:「那你說說,掉的是什麼樣兒的耳環?要不要朕再派人去查查,你是否曾在坤寧宮伺候過?」
「是、是……」那宮女早已被葉適的突然震怒嚇得斷了弦,腦子裡一片空白,饒是知道自己答不出來就完了,卻依舊什麼也想不出來。
葉適忽而怒道:「如此處心積慮,編造謊言欺君。黎公公,命人打二十大板,拉去游宮,再將其趕出宮去。」
那宮女聞言,眼前一黑,撅倒在地。
葉適拂袖出了坤寧宮,黎公公忙緊隨而去,隨後便派人按著葉適的吩咐,處置了那名宮女。
游宮的那日,眾宮女皆目睹了下身血肉模糊的宮女,一旁還有太監看著眾宮女道:「都瞧瞧,瞧清楚了,這就是勾引咱們陛下的下場,一個個的,都把那心思收一收。」
那些本無心思的,便指著那宮女嫌棄謾罵,而有心思的,就此也嚇得悄麼聲兒的收了,再不敢花枝招展,一切行止規規矩矩。
日子過得很快,元宵節過後,休沐的官員們陸續回了朝,葉適再度忙碌起來。
這人一旦忙起來,時間便過得極快,眨眼間,陽春已至,這日下了早朝,葉適坐在尚書房裡批奏摺,元嘉剛進宮,便來了葉適這邊找他。
元嘉進了尚書房,行禮道:「啟稟陛下,穆連成八月之期已經跪滿,他……膝蓋怕是廢了……」
葉適聞言,停下了筆,靜默片刻,而後抬起頭來,對元嘉道:「改日叫他辭官。」
說罷,葉適復又低下頭去,繼續批奏摺。
元嘉領命下去,葉適批了一會兒奏摺,心思忽覺煩亂,他拿著筆看奏摺看了片刻,而後將其合起。
抬頭對黎公公道:「給朕裁幾張熟宣紙。」
黎公公聞言應下,從後面的架子上取下熟宣,拿起小刀,幫葉適裁紙。
葉適則拿了羊毛筆出來,著手自己研磨。
黎公公將一張熟宣裁好,放在了葉適面前,葉適提筆,在紙上,按照自己的想像,畫下了一個橫劍自刎的哪咤。
當大致的輪廓勾勒出來時,黎公公不解道:「陛下畫的這是誰?」
葉適邊畫邊回道:「李靖三太子,哪吒。」
黎公公又道:「陛下畫他做什麼?」
葉適看了黎公公一眼,笑笑道:「羨慕。朕從小到大,做的所有事,都是身份帶給朕的,是朕該做的,卻沒有一件,是朕自己真心想做的。」
黎公公聽罷,心裡委實心疼葉適,陛下是他照顧著長大的,幼時在宮裡,因為天命,不能離開坤寧宮,沒去過御花園,沒看過太液池。
離宮後,又在傅公公的指導下,日日讀書學習,甚至連外出和同歲的孩子們玩耍一會兒,都不能如他所願。
現如今,雖做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卻無疑是將他換了個地方囚禁,御乾宮,好似牢籠。
念及此,黎公公心疼啊,可是有什麼辦法,國不可一日無君,多少百姓的生計,都系在陛下一人身上,他勤政,百姓享福,他享福,百姓受苦。
黎公公眉心不由皺起,開口勸慰道:「陛下……這畫啊,畫畫也就罷了,莫要上心。想得越多,越愛鑽牛角尖兒。」
葉適筆尖微滯,隨後笑道:「放心吧,朕知道。」
說罷,葉適繼續埋頭作畫,黎公公站在一旁,幫葉適磨硃砂。
約莫過了兩刻鐘,葉適忽而蹙眉,看著紙上自己畫下的哪咤,覺得有些不滿意。
他想了想,將筆擱在筆架上,將桌上的那副畫拿起,團成團扔出了桌外,而後又重新叫黎公公裁了紙,再次提筆畫起。
然而越畫,姜灼華的面容在他的心裡就越清楚,想念夾雜著絲絲抽痛,叫他越來越無法凝神作畫,畫得也就越發不滿意。
就這般畫成後扔,扔了又畫,一上午的功夫,尚書房的地面上,就多了四五個紙糰子。
再葉適又將一張畫好的畫團成團扔出去後,黎公公看不下去了,勸道:「若是畫不好,陛下先別畫了,晌午了,先用午膳吧。」
葉適聞言,撂下了筆,伸手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對黎公公道:「陪朕去御花園走走,等回來再傳膳吧。」
黎公公應下,跟隨葉適去了御花園。
在御花園閒逛了半個時辰,葉適方回到御乾宮,命傳了午膳,吃過後,再次進了尚書房。
然而,葉適一隻腳剛踏進去,便見一名衣著華麗的少女,蹲在地上,撿了一張哪吒的畫像,打開來看著。
葉適冷眼瞧了瞧,這是誰敢進他的尚書房?
想著,葉適走了進去,那少女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但見眼前的男子,身形高大挺拔,樣貌清雅英俊,氣質俊逸如仙。
只看了一眼,那少女面上便漫上一層妃色,真沒想到,陛下竟然是這般萬里挑一的樣貌,出眾非常。
過去對陛下,心裡只有對他才華的崇拜,而今日親眼見到真人……自己夢想中的良人,不就是這樣的嗎?
姚詩卉忙跪地行禮:「民女姚詩卉,拜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