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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誰都怕自己後頭來的那個,查出些什麼自己沒查到的,故而萬分仔細賣力,地方上那些積年老貪,基本都沒有遺漏。
葉適藉此清查貪污官員的機會,將重要的地方官員,都換成了自己的人,沒收上來的大批貪污財產,正好又使國庫得到充實,彌補了減免賦稅的缺減,還大賺了一波口碑,可謂是三贏。
從這些沿途聽到的消息上,姜灼華仿佛透過它們,看到了愈發忙碌的葉適。
心裡欣慰他是個好皇帝的同時,也有些心疼,梁朝這麼大,這些事一件件的處理下來,還如此有條不紊,他得花多少精力,得多累啊?
姜灼華和程佩玖一路遊山玩水,十二月中旬,花了近三個月的功夫,才到達姑蘇,來到了崑山腳下。
本以為江南冬天能熱一點兒,沒想到和京城沒差多少,幸好防備著帶了厚衣服,她倆早早就把自己給捂嚴實了。
姜灼華和程佩玖,於這日下午來到花橋鎮,倆人讓寶如去找家乾淨的客棧。
不多時,寶如回來,在車簾外搓著手說道:「小姐,找到家霜洲客棧,裡面挺乾淨的,掌柜的看起來也是個憨厚老實人。」
姜灼華點點頭,道:「行,那就這家吧。」
到了霜洲客棧門口,姜灼華和程佩玖身披斗篷從馬車上走下來,但見霜洲客棧門口罩著厚厚的帘子,桂榮上前將帘子撩開。
二人一同走了進去,一股暖流撲面而來,店裡只有掌柜一個人,看起來約莫三十來歲,不胖不瘦,身材適中。
他見來了客人,忙走出來招呼,笑著招呼道:「難得這個季節還有客人,二位請坐,吃飯還是住店?」
姜灼華抿唇一笑,道:「都要。開三間房,外面的馬車和馬匹,勞煩照看。」
掌柜的笑笑,致歉道:「沒幾天就要過年了,店裡的夥計都放了假,廚子昨兒也剛回了家,吃飯得我夫人親自做,怕是比不上大廚,還請二位不要嫌棄。」
姜灼華笑笑道:「無妨,能理解。」
掌柜的道了聲謝,走到樓梯後的小門處,將門打開,沖裡頭喊道:「芸娘,來客了,出來招呼下。」
姜灼華聞言不由朝那廂看去,芸娘?莫不是……
但聽後面道一聲:「來了。」
而後便見一名身懷六甲的女子走了進來,姜灼華定眼一看,不由笑了,可不就是穆連成的前妻,芸娘嗎?
掌柜的對她道:「需要幫忙就喊蓮兒,你別累著,我去把客人的馬匹都安置一下。」
芸娘點點頭,掌柜的沖她一笑,轉身出了客棧。
芸娘這才走上前來:「二位想……咦?姜小姐!」
芸娘面上當即掛上驚喜的神色,萬沒想到來者居然是姜灼華,忙行個禮道:「小姐為何來了此處?」
姜灼華笑著道:「巧了。我和嫂嫂出遊,到了這裡。沒想到居然遇到了你,怎麼樣,過得可好?」
芸娘給她們二人各自倒上一杯熱騰騰的熱茶,而後說道:「小姐、夫人,先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姜灼華和程佩玖笑著接過,姜灼華將熱乎乎的茶杯握在手裡,對芸娘道:「你身子重,也坐。」
芸娘道了謝,在姜灼華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這才說起了自己的近況:「當初帶著兒子跑出來,在南下的船上,遇到了霜洲,一路上對虧他一直照應著,後來知道他妻室難產而亡,無兒無女,便湊在一起過了。」
芸娘看起來氣色極好,手也白皙不少,全然沒有當初見到時紅又粗糙的模樣,衣著也遠比當初跟著穆連成時的精緻。
見她現在過得不錯,姜灼華笑著道:「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過得好就好。」
芸娘低眉一笑,而後道:「小姐,您等我片刻。」
說著,芸娘轉身進了方才那個小門,不多時,再次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個沉甸甸的布袋子。
她走過來,將布袋子放在桌上,推到姜灼華面前,說道:「當初多謝小姐的那二十兩白銀,我們靠著那些錢,現如今賺回來好幾倍,這是特意還給小姐的。」
姜灼華低眉笑笑,命桂榮收下,這時,掌柜蔣霜洲從外面回來,見芸娘和姜灼華坐在一起,不解道:「芸娘,你怎麼……」
話未說完,芸娘便站起身,朝他走去,將他拉過來,喜滋滋的說道:「這位就是我給你說的那位小姐,咱們的恩人,那二十兩白銀,就是她借給我的。」
蔣霜洲聞言一愣,忙作揖,深深行了個禮,謝道:「原是姜小姐。多謝小姐。這一年多,常聽聞芸娘提起您,不成想,還能見到您。」
姜灼華笑笑道:「我不過是見不得芸娘被那『陳世美』欺騙,同是女人,出手一助罷了。」
蔣霜洲聽罷,走回櫃檯前,將姜灼華方才付的錢復又取回來,還給她,道:「既如此,就不給小姐安排客房了。客棧後面就是我們自家的宅子,空著一座小閣樓,小姐和夫人,就回家裡住吧。」
芸娘忙道:「對對對,回家裡住。」
姜灼華沒有收蔣霜洲退回來的錢,笑著道:「我們是打算在姑蘇住上個一年半載的,我帶的人多,還有馬匹需要草料,是筆大花銷,你要是不收這錢,我就不好意思住了,咱們一碼歸一碼。」
芸娘夫妻當真是不願收恩人的錢,但是姜灼華一再堅持,便只好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