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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拿他當男寵,自是不在乎他會不會珍惜,但是現在,既然有嫁他的可能,那自是不能再像從前那般對他。
念及此,姜灼華翻了個身,想著此時葉適該是有多抓心撓肝,找了個舒服的睡姿,心中笑道:自己挨著去吧,哈哈哈哈哈。
而後,她便美滋滋的睡覺了。
姜灼華已然進入了夢鄉,葉適尚在書桌前挑燈夜戰。
葉適已從方才的懊悔中緩過了勁,心情轉而好上了天,畢竟姜灼華今晚抱他了,那他是不是可以以為,她也有些喜歡自己了呢?
這般想著,研究奪位布局的葉適,唇角就會不自覺掛上一絲笑意,心好似被裝滿,都是快要滿得溢出的幸福感,原來愛一個人,是一件這般美好的事。
如此想著,他對手下正在做的事,不由便更加努力,不為旁的,就為早些奪位成功,有能力護住姜灼華,再娶她為妻。
經公主府一事,他愈發深切的感受到,前世的姜灼華,沒有一個強大的娘家可做依靠,接二連三被人傷害,卻又無力為自己正名和討回公道,該是多麼無助和孤獨?
這一夜,一直到丑時,葉適方才放下筆,揉著發酸的眼睛回去休息。
第二日,葉適依舊起了個大早,他從榻上翻身坐起,看了看裡間熟睡的姜灼華,躡手躡腳的穿衣穿鞋,洗漱畢,從淨室出來後。
而後葉適喚了元嘉上來,屏退一眾婢女,吩咐道:「衛尉卿吳大人,手下的營里,有一位少卿,名叫何玉,此人文韜武略皆通,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然,吳大人嫉妒此人才華,素來壓制,何玉一直鬱郁不得志。啟用中散大夫,你通書信給他,叫他去找何玉。」
元嘉聞言一驚,不由疑道:「這麼早便啟用中散大夫嗎?大夫這些年穩入此位不容易,在光祿勛手下為帝謀事,一旦啟用太早,被恭帝察覺,對咱們來說,是極大的損失。」
葉適靜靜的聽完,而後道:「我知道,按原來的計劃,中散大夫確實不必這麼早啟用。但是現在,計劃有變,你按我說的做便是。我要給何玉,設個局。」
元嘉不解道:「什麼局?」
葉適勾唇一笑,微一挑眉:「前程似錦的富貴局。」
說罷,葉適從書桌上拿起昨晚寫好的書信,遞給元嘉:「給中散大夫送去。」
元嘉神色頗為不安,但依舊領命而去。
次日傍晚,三十歲左右的何玉巡繳畢後,回府換了身常服,然後應中散大夫沈言之邀,前往清音坊聽樂小坐。
中散大夫為帝謀事,這個身份,對一直受上司壓制的何玉來講,自是可遇不可求,沈言相邀,何玉豈有不來之理?
何玉來到清音坊門口,沈言家廝守在門外,見何玉到了,上前行個禮道:「給何大人問安,我家老爺在樓上芙蕖閣等您,請隨我來。」
何玉一手捏著緊窄的袖口,踏步上了台階,倒豎的劍眉頗有一番氣度,渾厚的嗓音力道十足:「多謝。」
何玉隨沈言家廝上了樓,芙蕖閣內,一段清雅的琴聲徐徐傳出,若有若無。
家廝上前敲三下門,而後將門推開,對裡面的人道:「老爺,何大人到了。」
何玉順著小廝目光看去,但見鋪著絨毯的地上,有一位身著藏青色直裾的儒雅男子,四十歲出頭的模樣,美髯長至喉結處,他跪坐在軟墊上,腰背自直,指尖捏著杯盞,姿態安然,眉目和善,一看便令人心生親近之感。
不成想,中散大夫沈言,竟是看起來如此好親近之人,這叫何玉心下自在了不少。
何玉脫去鞋走了進去,沈言亦是起身迎接,二人見過禮,沈言請了何玉坐下,執起茶壺,為他倒茶,何玉謝過後接下,笑著道:「早就聽聞大夫威名,大夫相邀,令玉受寵若驚。」
沈言輕笑兩聲,伸手捋一下鬍鬚,道:「我也是近日才得知,衛尉手下有您這樣一位出色之人,為聖上舉薦人才,是我本職。」
何玉擺擺手道:「大夫過譽了。」
他不信這世上,真的有那種因人才華而舉薦的正直高尚的官員,但是聽聞沈言此言,他心中又隱隱開始期待,期待沈言便是這般正直高尚之人,興許自己當真能遇到這麼一位伯樂,從此一改仕途低迷,從上司手裡逃出生天。
沈言攤手,指一指茶杯,笑道:「少卿用茶。」
何玉忙抬杯飲茶。見他喝下,沈言轉而對身旁彈琴的那位女子道:「勞煩換一首《高山流水》可好?我與何大人也好以此會知音。」
琴師聞言,點頭應下,手按住琴弦止了音,復又彈起《高山流水》。
何玉順著沈言目光看去,但見,彈琴者是一位十六歲左右的女子,眉目清秀,唇紅齒白,臉蛋白裡透紅,甚是好看,沈言當即便覺移不開眼,一股熱浪只往丹田而去,只覺口乾舌燥。
何玉並不知自己為何忽然如此心思浮動,只以為是眼前女子太過貌美之故,甚是合他心意。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三聲叩門聲,家廝走進來,行禮道:「老爺,出了些事,得您回去處理下。」
沈言回過頭,看向何玉,致歉道:「委實抱歉,得先暫離片刻。寒舍離清音坊不遠,約莫兩刻鐘,我便能回來,還請何大人稍後,聽聽樂,喝喝茶。」
何玉哪敢有不悅,忙起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