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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鬆了口氣,語氣中頗有些埋怨,對葉適說道:「你可真是會給自己找事兒,京城待得好好的,跑出來受什麼罪?對了,之前聽說你病了,可嚴重?」
葉適抿唇笑笑,對她道:「這裡消息來得慢,我早就好了,大好了。」
姜灼華看著他不由失笑,把自己弄成那個樣子,還能堅持到姑蘇,可不是大好了嗎?
說話間,葉適的畫已經畫完,他將幾張紙遞給姜灼風,姜灼風接過,便對葉適道:「我這就啟程去找,陛下先在這裡安心住上幾日。」
自己生活經驗不足惹下的麻煩,又得勞煩他們兄妹幫自己解決,還得養著自己,葉適委實覺得不好意思,他看向姜灼風,認真的說道:「多謝你。」
姜灼風面露惶恐,忙擺手道:「哎,為陛下盡忠,是微臣的本分。且微臣告假這麼久,在這裡享清福,也是仰仗陛下恩惠。微臣走了。」
說罷,姜灼風離開了閣樓,下樓後跟程佩玖說了一聲,從馬廄里拉了馬出來,直奔武陵郡。
姜灼風走後,屋裡就剩下葉適和姜灼華,不知為何,忽覺屋裡的氣氛格外的奇怪。
葉適率先打破沉默,手掌在自己腿面上摩挲,乾笑兩下,對她說道:「我還以為你在京城,沒想到在姑蘇遇見你。這些時日,你過得可好?」
第92章
姜灼華伸手攬一下鬢邊的碎發, 挑眉道:「我什麼時候過得不好?好著呢。」
葉適低眉笑笑,乍然見她, 他委實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但是滿心裡都是高興。
現在絕不能在她面前露出什麼端倪, 讓她覺得自己還會糾纏她,省得又跑掉, 等回到京城,直接下聖旨召她回京入宮。
現在他已經確定, 她心裡也一直念著自己,只是不信自己那些蒼白無保障的語言罷了, 等自己一樣一樣的做給她看, 她看到了信了,就一切都好了。
思緒流轉至此,葉適唇邊漸漸有了笑意, 幻想起她嫁給自己時的模樣。
姜灼華不由側頭來回打量葉適, 他想什麼呢?盯著地面一直在傻笑。
姜灼華倒了一杯茶給他,問道:「你想什麼呢?」
葉適恍然驚覺,抬眼看向她, 斂了笑意,認真道:「沒、沒想什麼。」
姜灼華狐疑的看看他,這麼久沒見, 他居然還學會跟自己遮遮掩掩了。
念及此, 姜灼華撇了撇嘴, 向葉適問道:「那你何時回京啊?」
葉適回道:「先等你哥哥, 看看能不能把我的東西追回來,然後就啟程回京。這幾日,先在這邊看看。」
說罷,葉適開口問道:「對了,今日過來的時候,我聽很多人說,上郡遭了災,這事情多久了?為什麼我一點兒都不知道?」
姜灼華回憶了一下,說道:「我們也剛知道不久,說是上郡秋旱連著春旱,百姓手裡基本沒什麼積蓄了,這才成了災民,陸續來到姑蘇城。」
葉適聞言擰眉,道:「也就是說,去年秋天開始,上郡就已經出現旱災,那為何當時就不上報?」
姜灼華亦是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前些日子,聽城裡的捕快說,姑蘇城已經寫了奏摺上京,但是你病了,處理的極慢。」
葉適總覺得這其中有些什麼貓膩,他復又問道:「那姑蘇城縣令不管這事嗎?怎麼是你們開棚子救濟災民?」
姜灼華蹙眉道:「那日也是聽捕快說的,城內已經來了很多災民,姑蘇城庫糧不夠,無法再接待更多人,所以我們便開了棚子,想著能幫多少是多少。」
葉適聽著委實惱火,而後對姜灼華道:「陪我去外面瞧瞧,跟災民問問情況。」
姜灼華點頭應下,跟著葉適一起出了閣樓,一同到了客棧外面。
程佩玖一見葉適和姜灼華出來,忙放下手裡的活,朝著葉適行禮。
葉適連忙制止道:「出門在外,姜夫人不必拘禮。」
程佩玖頗有些不安的應下,見葉適已經看向別處,這才復又拿起湯勺,給剩下幾個災民把粥盛了。
晌午的救濟到此便算是告一段落了,災民們男女老少都窩在棚子裡捧著碗喝粥。
程佩玖、芸娘等人,這才偷了個空閒進屋去歇著,休息一個時辰左右,就又該準備晚上的救濟粥。
葉適掃視了一圈眾災民,然後朝著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走過去,姜灼華緊隨其後。
葉適來到那人面前蹲下,詢問道:「請問,上郡的旱災究竟是怎麼回事?災情一出,郡守為何沒有及時上報給皇帝?」
那男子聞言,五官不由皺作一團,說道:「報啦,怎麼沒報?郡守日日都叫我們等,但是卻什麼也沒等到。新皇帝抓貪官倒是不錯,但是這些事上,卻也沒多好。我們手裡的積蓄越來越少,上郡的糧商,趁機抬高米價,我們的積蓄少得更快,實在是上郡待不下去了,聽聞姑蘇縣令仁厚,我們這才都來了姑蘇。」
葉適聽罷,臉色愈發的難看,既然報了,那為何上郡的災情,他一點兒都沒有聽聞?
若是任由這等事發展下去,災民日子苦不堪言,等他們都過不下去的時候,豈不是就會揭竿而起,會成為國家動亂之源。
話到此處,姜灼華也聽出了這其中怕是有貓膩,拉一拉葉適的手臂,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葉適會意,跟著姜灼華退到了棚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