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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是普通人,嫁就嫁了,合不來大不了和離唄,反正和離一事上,她早就輕車熟路了。
可偏生他不是普通人,他是皇帝,一旦合不來,不是和離就和離的,她賠上的那可就是身家性命,是後半生的自由,是哥哥嫂嫂一家人的幸福。
這叫她,怎麼拿得出勇氣?
康定長公主問道:「看你這態度,是不跟他進宮的意思嗎?」
姜灼華點點頭,沒有否認:「是。我想離開京城,等他大婚,忘了我這麼個人以後,我再回來,一旦他哪一日心血來潮,一紙聖旨下來,我就躲不掉了。」
康定長公主復又問道:「那你喜歡他嗎?」
姜灼華一笑,大方的點頭承認:「喜歡。第一次在您府上見到他,我就喜歡。」
康定長公主蹙眉不解道:「喜歡?那你還捨得走?」
說罷,姜灼華哈哈一笑,灑脫道:「喜歡就一定要在一起嗎?實不相瞞,小姥姥,現在與我而言,在不在一起無所謂的。我心裡記著他對我的所有好,記著這份愛此時此刻在我心間的感覺,就足夠我懷戀一輩子。一旦在一起,我擔心的那些變故出現,現在的這些美好就都沒有了。」
活到姜灼華這一步,該看開的都看開了,以前她飽受思念的折磨,但是現在的她,很享受這份「折磨」。
一個人,其實心裡能有一個一直值得惦記,值得想念的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這證明曾有一個人對你真心的好過,真心的將你放在心上過。
相比在一起,她更希望這份美好,能一直留在心裡,一直、一直……
康定長公主聽完她這番話,重新打量姜灼華一番,才不解的編排道:「你這丫頭,年紀輕輕的,想法怎麼這麼老成?跟經歷過多少大風大浪的人似的。」
說罷,康定長公主又道:「不過也對,一個真正成熟的人,就該如此。愛而不執,恨而不怨,無論經歷多少風雨磨難,初心依舊。」
姜灼華挑眉道:「您這可高抬我了,我沒那麼高境界。」
閒聊了一陣兒,府里陸續開始來客,等姜灼風他們回來後,一行人一同入了席。
葉適這一日在宮裡,一整日的忙碌,又是亥時方停,罷了後,只覺肩頸酸疼,眼睛視物也有些發酸模糊。
案牘勞形,說不盡的疲累,好在一想到忙完這些事,等大局安定下來,登基大典過後,就可以娶姜灼華入宮,他就覺得心裡有了些安慰,這些繁重的事物,便也沒那麼難熬了。
黎公公給他準備了些宵夜,葉適坐著吃了幾口,而後對黎公公道:「御膳房裡東西,等一道道從那邊送到朕這裡,都涼了,也不入味。等日後娶了皇后,就吃皇后小廚房裡的,即熱乎又暖心。」
黎公公聞言,臉上笑眯眯的,陪笑道:「陛下這是有人選了?」
葉適唇角藏了一絲笑意,對黎公公道:「等你見到她,肯定會喜歡她。她是朕見過,最瀟灑自在的人,哪兒跟朕似得,從來不得自由。」
黎公公見葉適說起他口裡那個她時,面上神色都跟著舒展不少,他不管對方是何神聖,只要陛下喜歡,能讓他真的開心就好。黎公公欣慰道:「陛下喜歡的人,必然是這世上最好的人,也是最有福氣的人。」
葉適看著黎公公展顏一笑,咽下口中食物,說道:「其實,朕才是那個有福氣的人。」
說罷後,葉適笑意愈發舒展,吃過宵夜後,黎公公便服侍他睡下了。
餘下幾日,葉適依舊萬分的忙碌,這日下午,他又抽空去寫了一封書信給姜灼華,讓元嘉帶了過去。
然而元嘉回來後,任然沒有帶回姜灼華的回信。
還是以藉口搪塞,這叫葉適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但是朝務繁忙,很快,這份不安,便被鋪天蓋地而來的朝務淹沒。
元嘉也在這幾日裡,請了媒人上門提親,他和姜重錦的婚期,定在了年前。
親事定下後,姜灼華著手準備起了姜重錦的嫁妝,以及婚事的瑣事,她想趁自己走之前,幫妹妹都安排妥當,只是妹妹成親,她大抵沒法兒參加了。
一忙起來,即便姜灼華不刻意躲著,委實也顧不上葉適,之後他再有信來,便直接以妹妹婚事太忙搪塞。
這個藉口,害得元嘉這些時日,沒事兒就被葉適罵滾泄憤,委實苦啊。
太常卿跟著也將登基大典的吉日算了出來,呈給了葉適。
登基大典定在一個月後,九月十九,到時候,需要封禪、大赦天下、頒布登基詔書、接傳國玉璽、祭告宗廟社稷以及萬民。
除此之外,葉適還想借登基大典,減免一些地方的賦稅,頒布一些惠民的新法令政策。畢竟翻看歷年帳目和卷宗的時候,他發現很多不合理和嚴苛之處,想以此改進,在登基大殿上頒布,既能惠民,又能換取民心。
登基大典前這一個月,葉適當真是忙得腳不沾地,每日就睡個把時辰,有時連飯都顧不上吃。
在一封封書信寫去姜府,得不到回應後,葉適委實也坐不住了。
終於,在登基大殿前的這一夜,葉適偷了個閒,帶著元嘉,偷偷出了宮,想來姜府看看姜灼華,順便給她看看自己寫好的封后聖旨。
第87章
葉適和元嘉各自換了常服, 葉適將一件玄色斗篷罩在身上,趁夜色一同出宮,乘坐馬車, 來到了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