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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見終於輪到自己了,心裡沒來由的一股火,本來只能做個畫師,已覺鬱郁不得志,現如今,還直接成了男寵,旁人都是往高處走,他反倒越來越低,甚至如今落入魔爪,也不知這份屈辱,要受多久?
他心裡憋著一股子火兒,語氣便也好不起來,對姜灼華冷聲道:「嚴懷信,畫師。」
「嗞……」聽得這字字冰冷,姜灼華不由蹙眉,將目光從嚴懷信臉上移開,這事兒本就勉強不得,公主怎麼送這麼個人來?難不成自己還得霸王硬上弓,開玩笑?
念頭流轉至此,姜灼華忽就起了好奇,這嚴懷信,現在這般抗拒的樣子,若真被她召到榻上,難不成他還能一直保持這幅模樣,身子下頭不起反應?
姜灼華正想著,李攸寧見姜灼華面色不大好看,看了嚴懷信一眼,替他解圍般地開口搭話道:「姜小姐方才一直跟蘇弟說話,莫非是比較喜歡笛,不甚喜琴?」
姜灼華聞言一笑,喲,這李攸寧當真是個聰明人,並不直接開口問是不是不喜歡他,而是以樂器代人,既免去尷尬,又活躍氣氛。
就喜歡識時務的聰明人。
念及此,姜灼華看著他笑道:「不過閒的無趣,看他年紀小,多逗兩句罷了。」
李攸寧忙接過話,趁機套近乎道:「若是小姐覺得無趣,大可命人取了琴笛來,我和蘇弟合奏一曲,再讓嚴畫師為小姐做幅畫,給小姐解解悶兒。」
嚴懷信聞言,眉心一跳,正欲拒絕,誰知那李攸寧卻像料到一般,一記眼風斜過去,面上掛著笑意,提醒般的說道:「畫師本就為美作畫,姜小姐容顏傾城,能給姜小姐作幅畫,是你的福氣。」
嚴懷信聞言,雙唇不由緊抿,不再言語,算是應下。
姜灼華自是看見了嚴懷信方才的那點小九九,但她無心搭理,畢竟對她來說過程如何不重要,她只看結果,既然應下,那便這麼辦吧。
還有一樁事,這三人若是被葉適知道,他肯定會出手阻撓。
所以,這一回,她一定不能像對待葉適那般慢悠悠的下手,須得趁他忙,趕緊下手,省得被葉適知道後壞了事,而且,早早成了事,她就不信葉適能接受,還能繼續纏著她。
念及此,姜灼華轉而對桂榮道:「安排個人先去清風攬月樓,從二樓取了琴笛、筆墨紙硯拿去三樓放好,我們一會兒就過去。」
今天下午,先跟他們三個交流交流感情,彼此熟悉下,晚飯在清風攬月吃,吃完休息會兒,直接帶他們去一樓湯池沐浴,今天晚上,就挑一個趕緊來吧,她也旱很久了。
姜灼華掃了三人一眼,一時泛起了愁,先挑誰呢?
桂榮安排的人已經先一步去了清風攬月,姜灼華這才從貴妃榻上下來,對李攸寧道:「就聽你的,你們隨我去清風攬月。」
出了耀華堂,嚴懷信和蘇維楨還是跟在姜灼華身後,李攸寧則開口問道:「我偶爾在城內行走,常會看到一座高樓,莫非就是小姐方才所說的清風攬月?」
藉口說話間,李攸寧已甩下另外兩人,走在了姜灼華身邊。
姜灼華自然不會拒絕一個主動靠上來的,回道:「對啊,就是清風攬月,是姥姥送給我娘親的陪嫁,除了皇城,大概是京城裡最高的樓了。」
李攸寧走在她的身邊,全程微微側著身子,面朝向她,接著笑道:「往常只能在外頭看看,無窗的三樓上,常見輕紗隨風飄蕩,不瞞小姐,嚮往已久,不成想我還有幸親去一觀。」
姜灼華轉頭看了他一眼,不由失笑,這般殷勤,怕是有所求,很好,她現在就喜歡這麼簡單直接的關係,各取所需,各生歡喜。
念及此,姜灼華好奇道:「你家中還有什麼人?可有婚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李攸寧聞言,坦然地笑笑,本就是各取所需,他自不會遮掩,回道:「我無婚約在身,家中尚有父母,幼弟幼妹,我是長兄,卻只是個無用的琴師,所求無非是想親人過得好些。」
姜灼華「哦」了一聲,家中老大,一般都會不自覺的擔起家中責任,這樣的人,家境好的也就罷了,像他這樣家境不好的,日後若是娶親,可能會為了家人,很委屈妻子,但是做個男寵就無所謂了,只要把她伺候好,他的需求她自會盡力滿足。
念及此,姜灼華復又道:「你瞧著有二十了吧?難道這麼些年,沒有中意的女子嗎?」
李攸寧聞言笑笑,回道:「中意的人,顧不上,這些年都在為家人奔忙,琴之一技,還是我當年在貴人家做工,苦求那家少公子學來的。倒是這些年在公主府,有個婢女,與我走的近些。」
「哦?」姜灼華聞言看向他,問道:「剛才蘇維楨還說公主府規矩嚴,你倒是有膽子。」
李攸寧聞言失笑,露出一排皓齒:「蘇弟啊,他太老實。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嘛。」
姜灼華失笑,也對,李攸寧這種人,見慣了生活艱辛,又有著一股子努力改變處境的韌性,當是屬於那種拿住機會就上,很會見縫插針的人。
姜灼華喜歡和這樣靈活的人打交道,笑著調侃道:「那你現在來了姜府,你那相好,豈不是見不著了?不會想嗎?」
李攸寧笑著搖搖頭,接著道:「那個女婢?她是跟著公主從宮裡出來的,在公主身邊很受重視,比我大十歲左右呢,談不上想,寂寞人生,挨著取取暖罷了。人生路,一程換一程,她已是上一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