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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名男子身上穿的衣服,應當就是今日陪著姜灼華去雲鶴樓的那位。
這一日,魏少君的眉心便沒有舒展過,實難相信自己今日所見。
他在門口踟躇良久,終於鼓起走上樓,敲響了姜灼華的房門。
姜灼華將門拉開,便見魏少君神色淒涼,欲言又止的站在門外。
她勾唇冷哼一聲,手臂抱在胸前往門框上一靠,問道:「公子找我有事?」
魏少君不由低眉,猶豫片刻,說道:「姜小姐,實不相瞞,當日一見,在下傾心不已。回去後對小姐日思夜想,其實,這一次也是追著小姐出來的。我不信京城裡那些對你的詬病,我覺得你一定是有難言的苦衷,少君官位不高,能給小姐的,唯有一顆真心,小姐是否願意隨我回京,即日我便遣人前去提親。」
姜灼華不由低眉一笑,而後問道:「一顆真心?你的真心值多少錢?我且問你,滿京城裡都說我養男寵,不是好女子,誠然你有心信我,但是你的娘親呢?信嗎?她若是厭我至極,日日難為我,到那時你怎麼辦?」
魏少君聞言,神色間出現些許茫然,他從未想過那麼長遠的事,母親待他一直很好,應當不會難為他喜歡的人。
念及此,魏少君道:「我母親素來疼我,我認為,她不會難為你。」
「呵……」姜灼華一聲嗤笑,心頭不屑的同時,漫上一股子火氣。
他就是這般,沒來由的自信,總以為這世上的事情都會按照他想得去發展,可一旦事情非他所想,他便無法應對那些變故。
現在的魏少君,尚未經歷過何為現實,天真的只想和自己喜歡的女子在一起,全然不知最後會將她拖進怎樣的境地里。
前世的記憶翻湧而來,姜灼華越想越氣,越想越氣,轉身拿起窗邊桌上一個高瘦的青瓷花瓶,便朝魏少君肩頭砸去。
眼前的變故,讓魏少君沒來及反應,生生挨下了這一打。
姜灼華力氣小,打下去花瓶沒有碎,但是那花瓶當真不輕,魏少君身子歪下去半截,疼得蹙眉。
尚未來及發問,姜灼華第二下又接著砸了下去,罵道:「你認為,什麼都是你認為!既然對自己的未來認不清,沒有保護好心愛之人的能力,何必這般冒失的前來招惹?」
面對姜灼華突然地震怒,魏少君委實如丈二和尚,完全摸不到頭腦,傻愣愣的看著因打他而髮髻有些鬆散的姜灼華。
程佩玖聽到門外的變故,慌忙出來查看,但見姜灼華拿著花瓶不停的砸向魏少君,委實嚇壞了她,忙上前拉住姜灼華,勸道:「灼華,灼華你這是做什麼?快別打了。」
姜灼華被程佩玖拉住,沒法兒下手了,只得將花瓶狠狠砸進魏少君懷裡,厲聲罵道:「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花瓶砸在魏少君懷裡,順著他的身體花落,「哐當」一聲掉在木地板上,咕嚕嚕地滾了好幾圈。
樓下小二這時也忙跑上來勸架,忙將花瓶拾起,哭喪著臉道:「哎呦喂,小姐公子,有話好好說,何必要砸東西呢?」
說罷,抱著花瓶低估道:「幸好皮實,沒碎。」
姜灼華深吸幾口氣,強壓下心頭的火氣,瞪了魏少君一眼,和程佩玖進了屋。
魏少君看著摔閉的房門,驚魂未定,自己做了什麼?為何引她發這般大的火?
他低下眉眼,細細回憶了一下,似乎是說起母親的事,她才忽然暴怒的。
莫非是怕以後母親不接受她,嫁過來後受委屈?
姜灼華的話尚在耳邊盤旋——沒有保護好心愛之人的能力,何必這般冒失的前來招惹?
他靜心想了下,自己確實沒有問過母親的意願,因為他根本就沒考慮到這一層。如果母親不喜歡她,日後對她施壓,那確實是自己沒有做好。
若不然,自己先回京城,找母親商量商量,等將自己那邊的事兒處理妥當,說服母親接受她,然後再來找她?
做好決定,魏少君復又抬眼看了一眼姜灼華的房間,便低眉回了自己屋裡,天色已晚,等明日再動身回京城。
姜灼華在房間的椅子上坐著,程佩玖從她罵得那些話里,多少也知道了她生氣的緣由,就是不解為何,明明沒見過幾次那魏公子,姜灼華何至於發那麼大的火?許是觸到了她什麼底線。
程佩玖這般猜測著,看她情緒尚未緩下來,便沒有多問,只倒了茶水給她喝。
等姜灼華心情緩過來後,程佩玖命婢女去找店家上晚飯,一同吃過飯後,倆人在同一張榻上歇下。
第二日一早,魏少君便退房回了京城。
沒了魏少君跟著,姜灼華和程佩玖痛痛快快的在富安城遊玩兒了幾日,然後繼續上路。
一路上若是遇到客棧老闆娘,便會閒聊幾句。
而這段時間,姜灼華從她們口裡聽的最多的,便是新帝登基後的政績。
不少百姓說起新帝,都是讚不絕口。
有的地方,姜灼華聽到的是減免賦稅的消息。
有的地方,是聽說新帝派下來的欽差,又處理了幾個貪污的官員。
聽聞曾經,恭帝也派過不少欽差來查,然而大多數基本都是派下來的人,和貪污的官吏同流合污,查貪腐的事,最後也都不了了之。
但是此次不同,新帝派下來的欽差,皆經過嚴格精選,且每個欽差,都要走兩個地方,一旦後到的欽差,發現前一個查案有遺漏,那麼前一個,便是與貪污官吏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