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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茜把月華的被子放在她的椅子上，心裡想著的是賈小玲方才提到的“S市”。
S市和G市相鄰，從可茜從小生活的G市的那個區駕車到S市，僅需四十來分鐘。
這不是重點，她之所以覺得有觸動，是因為——
上一世，她死了之後，頭七，家裡人給她辦儀式。滿頭華發的外婆拉著媽媽到角落，皺著眉問，那個男人為什麼不來？已初顯憔悴老態的媽媽哽咽回道：他去了S市之後，就換掉了手機號碼，連以前共同的朋友都不聯繫了……
可茜當時還有點渾渾噩噩沒心沒肺的，只是漫無目的地飄蕩，並不很在意，也記不太清她們具體的對話了。
現在一想，“那個男人”，如果可茜沒有猜錯的話，就是她的親生父親。
可茜嘲然一笑，這麼多沒見過他了，連他的名字都幾乎已經遺忘，現在怎麼還會想到這號人……
“我的被子！我的……哎？”月華嚎著推門進來，看到椅子上自己的被子，提著的心才落到實處。她嘿嘿一笑，“謝謝親愛的可茜！”
可茜搖搖頭，驅走腦袋裡不相干的人和事，小聲提醒月華：“徐慧睡覺了，我們小聲點。”
“噢噢。”月華誇張地用右手捂住嘴，走到徐慧床邊，確認床上的她沒有動靜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可茜哎，來來來，幫我抖一下被子吧。”月華抱著被子，小小聲道。
可茜忽起逗弄之意，故意看向天花板，假裝沒聽見。
“可茜～”
還是沒聽見。
“好呀你！”月華搓搓手，猛地撲過去，伸手專挑可茜腰上的痒痒肉搔。
可茜推不開像口香糖一樣的月華，輕啜著笑得不能自已，強自忍著不敢笑得太大聲，怕吵到徐慧，只好妥協道：“好好……好……我……我幫你抖……”
月華“哼”了一聲，得意地收手：“這還差不多。”
抖被子的時候，月華突然冒出一句：“聽說，怕癢的女人都是好情人哎，男人都很喜歡，因為在床上特別惹人疼。”她特別加重了後面的那八個字。
可茜：“……”
月華接著道：“具體來說，就是什麼身體特別敏感呀，還有很容易……”
“你從哪聽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可茜見她越說越離譜，強行打斷。
月華擺出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當然是萬能的朋友圈啊，人美國的心理學家和性學家說的哎！”
可茜：“……”
月華驚呼：“可茜你臉紅了哎！”
可茜：“……小聲點。你還想不想讓我幫你抖被子了？”
“抖抖抖，嘿嘿嘿……”
第41章9-23
“可茜，這邊！”隔著大老遠的，劉淦就站起來揮手示意。
可茜朝著他的方向走過去，有點摸不准這個學長為什麼突然要找自己“談心”。
“坐啊坐啊！”劉淦慡朗笑道，“不知道你喜歡喝啥，就給你隨便買了一杯。”
可茜：“謝謝學長。”禮貌性地撕開吸管的包裝，插進塑封，可茜端起來喝了一口，有點酸……
劉淦擺擺手，笑著說：“誒，不用謝。這是學長應該的。”
“今天找你出來呢，是想隨便聊聊天，談人生啊，談理想啊。你別緊張啊。”
“嗯。”
“嘿嘿，景老大知道我要和你單獨約會，放心放心！”
“約會？”可茜故意蹙著眉，上下慢慢掃了對面的他一眼。
劉淦捂著左邊的胸口，誇張道：“你這是什麼眼神？你竟敢嫌棄我！”
可茜兩手支著下巴，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對上那雙琉璃似的直直看向自己的眼眸，劉淦不禁一愣，乾淨的茶色，比褐色還要淺一些，仿佛能看到自己映在裡頭，朦朧的身影。
他偏頭咳了一聲，隨即，正色道：“那個，可茜啊，你在咱部門也待了快兩個學期了。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成長和收穫，或者有沒有什麼感想之類的？”
可茜對他畫風的突然轉變雖有些狐疑，面上卻不顯。
她想了想，斟酌著道：“我覺得……現在的自己和九個多月前的自己相比，口頭表達能力稍微提高了。”
“嗯，還有嗎？”
“還有……就是知道了部門的日常工作和慣例任務，學會了寫簡單的策劃書。”
“嗯……”劉淦想引導她繼續往下說。
“沒有了。”
劉淦拍了一下桌子，“怎麼會沒有？還有最重要的呢！”
“遇見可愛的小夥伴啊，遇見優秀的學長學姐啊，比如我！”劉淦嘿嘿一笑，擠眉道，“還有遇見你的景哲學長啊，收穫了一份美麗的愛情啊！”
可茜：“……”
劉淦笑完，又狠狠吸了一大口冰慡的青桔檸檬。唔，好好喝，再來一口。
可茜看了一眼牆上造型別致的鐘，想到自己還有不少待計算的實驗數據，出聲問道：“學長，所以……談完了？”
“呃……”劉淦撓撓後腦勺，“算了算了，我還是直接說吧。”
他實在不太會走循循善誘路線。
“就是想問你，有沒有意願當個副部長來玩玩？”
“不是，錯了！想問你，有沒有意願大二升為副部長？當然啦，只是先確定你的想法而已，如果願意的話，把你添到待選名單里，到時候呢，還得看學長學姐的篩選。”
見面前的小學妹不說話，劉淦清了清嗓子，正想直截了當跟她說，如果她有意願的話，副部長這個位置是沒跑的啦……
“我有意願。”
初加進部門那會兒，她確實是對這些沒什麼想法，也沒什麼感覺的，無所謂自己是幹事，還是幹部。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一段時間下來，她對部門的氛圍還是挺滿意的，在這個部門待得舒服，而且這個部門給了她不少機會。捫心自問，她張可茜對部門的貢獻並不大，對部門的事務也遠遠比不上部分人熱心。現在，部門給了自己一個更好的台階，她還是既感激又心動的。
畢竟，身為部長的他那麼優秀，自己不努力再前進一點，不變得優秀一點，怎麼配得上他，甚至與他比肩呢？
也許，自己開始有了功利心，可茜不否認。但是不功利，又怎麼會有動力。
劉淦滿意地摸了摸下巴，笑道：“好，有意願就好。”虧得他還準備了一大推話來說服她呢。
“謝謝學長。”可茜誠懇道。
“謝啥呀！不用那麼客氣撒！”
可茜笑了笑。
“可茜，你急著回去嗎？”
見他似乎有事情要交代的樣子，可茜搖頭，“不是很急。”
“噢，我再跟你講一下哈。”劉淦晃了晃盛在玻璃杯中的果汁，看向對面的女生，“就是大約會在6月5號左右吧，有一個副部競選的演講，時間控制在三分鐘左右。”
“在……部門裡，還是在整個學生會範圍的演講？”
“在學生會。”
可茜默默點頭。
劉淦笑了，“你準備一下啊。嗯，這是個形式。”
可茜也笑了，學長的後半句話暗示得很明顯。真是個照顧她的好學長。
她突然就問出了一直以來有點好奇的問題：
“學長，當時你們為什麼會讓我進入部門？”她一直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表現並不拔尖。
“什麼‘你們’啊？就我一個人要你進好嗎！你知道嗎，我當初可是力挽狂瀾，力排眾議，堅定地堅持要納你進來的！你不知道原來我們部門只計劃招七個來著，要不是我……”劉淦在可茜一副“你繼續編”的神情下，越說越沒底氣。
“好吧，其實不只是我啦。”劉淦攤手，“景老大當初也覺得你不錯。”
可茜聞言，抿了抿唇，可是為什麼並不是那麼意外？
“我猜啊，他是覺得你長得不錯嘿嘿嘿……”
可茜：“……”
“真的。你不知道當初二輪之後，我說要留下你，其他大三的，除了梅婷姐啊，還有大二的，有多反對！後來，景老大也出聲，說了‘張可茜不錯’，才堵了其他人的嘴。不過，你也別介意啊，其他人也沒有對你有什麼意見，只是覺得你那時的性格可能不太適合咱們部門。這不，現在他們像我一樣，也都挺喜歡你的。”
“噢，是喜歡小朋友的那種喜歡。”
可茜想說“謝謝”，但沒出口。
以後真的要多為部門出力了。
“那也差不多了，咱走吧，還是你想再坐坐，咱再聊聊別的？”劉淦問。
可茜：“我想回去處理實驗數據。”
“行吧，那走吧。”劉淦說罷，站起來。
出門那一刻，被夜風一吹，他拔腿就往寢室樓跑。
操蛋，差點忘了約好了要和老李他們開黑。
————
“報告景老大！可茜妹子的態度是願意！哈哈哈！別誇我！我就是這麼厲害！”
景哲是在圖書館裡收到這條簡訊的。
彼時，他在查閱收集和整理院裡科研立項的課題相關的資料。長時間大量的閱讀讓他的眼睛有點乾澀。景哲有些慵懶地倚上椅背，捏了捏睛明穴。
大概是久不見回復，那邊又發來一條簡訊。
“景老大，你該不會是怪我和美麗的可茜妹子人約黃昏了吧？”
人約黃昏？景哲幾不可聞地笑了一聲。
很快，那頭正在讀取遊戲進度無所事事的劉淦收到了他的景老大的回覆。在他看來是非常殺人於無形的兩個字和一個笑——
“呵呵：）”
但是他！不！怕！哈哈哈，隔著手機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就是這麼膽肥！
他又不怕死地發了一條：“據說今天是5.21嘿，景老大不和可茜妹子去約會嗎？”
景哲掃了一眼簡訊內容，懶得再回他，把手機隨意放回桌面，思緒卻有些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