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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可茜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被投出去的女生的身份被主持人揭曉了,毫無懸念是臥底。其實可茜挺好奇那個女生手裡的臥底詞是什麼,但主持人沒有揭曉,場上還剩一個臥底,遊戲繼續。
那位說“有味道”的女生名叫子涵,她坐回旁邊的位置,還處於對自己被投出去且是臥底一臉懵逼的狀態。
開始第二輪描述,順序依舊。
第一位學霸的表情還是很嚴肅。只是聽完她的描述,大家都有點無語。“很重要”和她上一輪說的“必不可少”不是一個意思嗎?就不能給點新的描述?果然學霸的世界他們不懂……
可茜若有所思。在沒確定自己的身份前,說話含糊點,避免泄露太多信息。而且之前學霸說的那個“必不可少”沒有引起大家的強烈反應,這一輪再說一次求穩,也是個明智之舉。
第二位的學長這回看起來謹慎了一點,他抬頭看看天花板,又低頭看看地板,一番思索之後,才說:“它的數量不是單數。”
張可茜記得這個學長第一輪說的是“方便”,本來對他持懷疑態度,現在乍一聽,不是單數,好像挺對的,又覺得他應該不是臥底。
三號繼續端著他的一本正經語氣:“它能做很多事情,我的夢想離不開它。”說實話,他長得一副矮矮胖胖的樣子,穿衣風格也是看屬於放飛自我型的,但是講話故意這樣端著很嚴肅的口吻,……不少人都憋不住笑了。
黑皮膚學長忽地朝他躥近,把手中的紙捲成話筒狀,也學著他一本正經的表情,頗深沉地問他:“這位選手,請問,你的夢想是什麼?”後面的語調故意壓得低低沉沉的。
——畫風陡然轉變成了選秀節目裡的催淚講故事環節。
“我一直熱愛學習,我最大的夢想是進入學習部,結交高富帥,認識白富美,走向人生的巔峰……”
“好,請這位走向癲瘋的玩家直接出局。”那位大三的學姐表示不想聽他叨叨了,翻了個優雅的白眼。
“你竟然趕隊友走,”三號瞬間爾康臉,“我、我不走……”
“哈哈哈哈……”不少人都被逗笑了。
黑皮膚學長提醒遊戲繼續。四號說“可以彎曲”;五號,也就是投了張可茜一票的學長說“有長有短”。
張可茜有點犯難了。
她現在可以確定自己不是臥底,而且根據第一輪被投出去的臥底的描述“有味道”,那臥底詞應當是和“腳趾”八九不離十。可她要怎麼描述呢?假設臥底此刻還沒有猜出他們這些平民的詞是什麼,她描述得太直白會不會讓臥底發覺繼而偽裝?那她要怎麼描述才能不給臥底提示,又能讓其他平民知道她不是臥底呢?
素白的牙齒輕咬著飽滿嬌紅的下唇,張可茜自己都沒發現她有這個無意識的動作,更沒發現不少男生們被她吸引的悄悄打量的目光。
“可以寫字。”張可茜決定還是先洗清自己的嫌疑。
話畢,接二連三地響起了誇張的抑揚頓挫的“噢”,心照不宣地在變相表明自己的陣營,又或者純屬搗亂。
最後那個學姐一臉苦惱狀地望向張可茜,“彈琴會用到。”言罷,還向張可茜眨了眨眼。
第二次投票,結果那位“夢想兄”被投出去了,冤死。
他走回座位的路上一直在哀嚎。
遊戲進行到這裡,張可茜覺得那臥底一定已經察覺了,除非他(她)腦子特別遲鈍。
果不其然,狡猾的臥底偽裝下來,堅挺地活過了第三和第四輪投票。現在,場上只剩第五位學長、張可茜和第八位學姐了。
張可茜福至心靈。她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排第五位的學長,原來……他就是臥底。
虧她這麼相信他,在前面的投票中,一次都沒有指過他!最後這次機會,她一定要把他揪出來。
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描述。
張可茜覺得該說的都說完了,再說就直接是那個詞了。
真是可憐了她這個一向不善言辭的姑娘。
終於要投票了,外表淡定內心早已摩拳擦掌的張可茜一聽到指令,立馬把纖纖秀指指向那位學長。
那位學長見她指過來,一愣,也指向她。
垂死掙扎罷了,可茜在心裡想,馬上她們平民就要贏了,用屁股寫字什麼的想想就覺得太丟臉了……
“3、2、1……好,張可茜出局,臥底獲勝!”
什麼?張可茜以為自己聽錯了,杏眼圓睜,一轉身竟看到那位學姐指著她。
學姐笑得一臉燦爛。
難道學姐看不出她是無辜的平民嗎……怎麼可能,學姐之前明明有跟在她後面描述,還朝她眨眼示意了啊!可茜想不通。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不解,學姐探著身子,湊近她耳邊說:“小可愛,我只是想看你接受懲罰而已……”
我只是想看你接受懲罰而已……
接受懲罰而已……
後面的話張可茜聽不下去了。她的內心是凌亂的:學姐……你和我是有仇嗎?難道你忘了自己和我是一個隊伍的嗎?
當然,這些話,張可茜都是說不出口的。
於是,在大家眼裡,她儼然是一個被隊友在關鍵時刻坑了一把仍寵辱不驚巋然不動,噢,還是有幾分惹人心疼的失落的美女子。
張可茜頗無力地隨著慘敗的平民隊,站到了教室中間的空地,聽黑皮膚學長憋著笑講解所謂的“用屁股寫字”。
用屁股寫字,光是聽著都有點猥瑣……怎麼寫呢?受罰者雙手放在腰上或背在身後,腳不能移動或離開地面,僅靠臀部的扭動一筆一筆地比劃出指定的漢字。
ppt上放出了指定的字。站在她左邊和右邊的兩個男生已經扭動起來了,張可茜閉了閉眼,剛做好豁出去的決定,一睜開眼,捋著頰邊碎發的手指頓了一下……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景哲?
教室里突然安靜了一下。
其他女生們也瞧見了景哲的到來,有人一直捨不得挪開眼,有人不露聲色地調整了姿勢,有人小心地理了理劉海……無奈人家壓根就沒往座位那塊兒看。
景哲站在門邊,接過幹事遞上的簽到表,信手翻開。
黑皮膚學長清了清嗓子,示意“平民們”:“趕緊的,趕緊的,‘寫’起來啊!”。
白色的布幕上是三個宋體的大字:
“很好玩”。
好玩在哪裡?張可茜一邊僵硬地隨著大伙兒動了動臀,一邊忍不住腹誹。
在“很”字的撇這一筆畫處,比較放得開的人都是屁股一扭,一氣兒蹲下。而張可茜……只稍微傾了一下身。
然後,她被黑皮膚學長揪出來了。
其實男生們幾乎都在明里暗裡地看張可茜,站在景哲旁邊的黑皮膚學長也比較注意她,得,一瞅她那企圖矇混過關的消極狀態,他快步蹦到其面前,喊停,“聽說可茜學過舞蹈呀,不要放不開呀。”
可茜僵硬地杵在那兒。
“難道是因為這三個字太簡單了?”黑皮膚學長誇張地擠眉,“你想換複雜一點的?”
張可茜趕緊搖了搖頭。
一直沒停過的觀眾們笑得更大聲了。露出一點無辜表情的漂亮妹子簡直太可愛了!
換複雜一點的?不敢再濫竽充數的張可茜不想再成為拖累平民隊伍的罪人,只希望速戰速決,快點把這三個字“寫”完。
一撇,一豎,一橫折,一橫……纖腰款擺,因為下蹲的動作,裙子微縮,又露出了寸許白生生的美腿;流暢柔美地扭臀,裙擺和微卷的發梢隨之輕盪……
張可茜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吸引了大片的目光,甚至有人掏出了手機,打開了攝像,想要拍下來。
然後,一雙漂亮的手出現在鏡頭裡,接著,他的屏幕一片漆黑。
操!是哪個不長眼的神經病?他氣沖沖地抬頭。
……然後他縮著肩膀放好了手機。
第7章自由提問
因著這掉節操的懲罰,氣氛被推上了高cháo。
黑皮膚學長拍了兩下手掌,斂起嘻嘻哈哈的樣子,比了一個手勢,揚聲道:“這位,是我們學習部的部長,景哲學長!”
順著他的指向看過去,那人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黑褲子,一米八幾的身量,清俊乾淨的臉,性別為女的新生們此刻均再一次覺得:當初選擇面試學習部是一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除了張可茜……
她正襟危坐,看著在台上不疾不徐地進行講話的那人,心裡詫異,他……居然是部長。
燈光暈染下,那眉目格外烏黑,越發襯得那人白皙清雋。
“我是景哲,今年大三了。”景哲唇角帶著幾分歉意的笑,幾步走上講台,“今晚正好有個實驗,所以來晚了,抱歉。”
不知是誰率先喊了一句“沒關係”,其他人紛紛熱烈跟著響應。
景哲既沒用到話筒,沒看ppt,也沒拿發言的稿子,兩隻手撐著講台,三分嚴肅,七分從容。他語速適中地開始講學習部的部規。即使簡略下來,一條一條,也將近講了小二十分鐘。卻並不會讓人覺得乏味和刻板。
氣氛被他遊刃有餘地掌控,嚴肅得恰到好處,又不會過於緊張。
不疾不徐地講完,他停頓了片刻,清冽的目光緩緩滑過眾人,“你們有什麼問題嗎?”
台下像是被按下了啟動鍵,教室里響起了各種細碎的私語聲。
“部長。”只見那位學霸妹子端端正正地舉起了手。
景哲看向她,微微笑著,等著她的問題。
學霸妹子放下手,站起來。
“坐著就好。”
學霸妹子在他的笑里勉強回神,撓了撓鬢角,問道:“我們每個學期可以加多少綜測分?”
“幹事加1分,副部加2分。”景哲言簡意賅。
“還有問題嗎?”
“有!”一個挺有質感的女聲突兀響起。
“唉讓我來問點正常的問題……”那位大三的捲髮學姐嘟囔,把手舉得高高的,也不等景哲反應,眨著眼拋出一個問題:“學長現在是單身嗎?”
這問題真是……一語激起千般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