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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不知道,他現在過得這麼愜意,倒是有人因為他的事而心急不已呢。
“側妃,消息回來了。”袁嬤嬤屏退了屋裡的丫頭,上前來將一張紙條塞進王柔手裡。
王柔接過來,展開看去,眉頭登時擰在了一起。
袁嬤嬤一看側妃這表情就知道事情恐怕沒辦妥:“那人身份太高,我們奈何不得?”
王柔搖搖頭,坐了下來:“不是身份太高,是根本查不出身份。”
“查不出?”袁嬤嬤一驚。側妃的哥哥,也就是那位吏部尚書,這些年也養了些辦事的人。以往若要查什麼,便是時間長點,也總有個結論,這查不出是什麼意思?
“文書沒有,路引沒有,往來接觸的人沒有,見過他的人只在城外有一個,說他問了這是什麼地方。”王柔微眯起眼睛來。
“難道他不是大齊的人?”
“怎麼可能?”王柔冷哼了一聲,“如今普天之下,我大齊國力最為強盛,便是外族的人要來,過關口時總要留下些什麼吧?況且,這孟舒苓還幫他隱瞞,我現在倒覺得,這方天揚,恐怕是和孟舒苓來演戲的。”
袁嬤嬤更驚訝:“那郡主痴痴傻傻如何能謀劃這些?”
“自然不是她,恐怕是宮裡的?總不會是白鷺書院那個吧?”
“小公子現年才八歲,又甚少回府,老奴覺得,不太可能。”
“那這麼說,這方天揚是宮裡派來的?”可王柔這麼想想,還是有些不能確定,“就算是宮裡派來的,他演這麼一出,目的是什麼呢?他來了王府什麼都不做,每天大吃大喝,實在讓人看不透。”
“側妃,老奴反而覺得,不像是宮裡那幾位的手筆。”
“為什麼?”
“宮裡幾位爺回回出手都不動聲色,咱們從來抓不住一點錯處。如今這方天揚對外是一個身份,咱們查又查不出,這麼大的漏洞,怎麼可能?”
王柔聽她如此說,又忽然覺得有些道理:“那他不是外邊的,不是宮裡的,會是誰的人呢?”
袁嬤嬤正待要同王側妃繼續分析,卻見她忽然拍了下桌子:“既然不知道是誰的人,那就一律按敵人處理。交代下去,盯著他,有機會,直接除了他就是。”
她可不管這方天揚是自己有心替了段實堅進了王府還是意外被人抬進來的,既然查不出他的後台是誰,那除了他,總比放個眼中釘在跟前要好。
說不定,他死了,那個藏在後面的人就現身了呢。
袁嬤嬤覺得這計劃著實有些冒險了,只是看到王柔的表情,到底是將勸說的話都一一咽了回去。
是夜,春蘭一進屋,孟舒苓就醒了。
自從娘親走後,她已經很久沒睡過安穩覺了,即使知道芍藥春蘭守著她,她也睡得並不踏實。有時候還會被噩夢驚醒,夢裡有人追殺她,每次她都會跑到懸崖邊上。
“郡主。”春蘭看到孟舒苓已經坐起來了,便知道恐怕郡主又睡得不好。
“這麼晚來,有什麼事?”
月初的月光並沒有多麼明亮,只有窗外掛著的幾盞燈,搖搖晃晃的,讓屋內正好能看出個人影來。
“奴婢認為,方天揚可能想逃跑。”
“他還真的想跑?”孟舒苓把薄被掀過一邊去,轉過身,坐在床邊上看著春蘭。
“方公子每日晚上都會去很多趟茅房,每次都走不同的路,特地繞到客房外面去。他今天,還去下人院子裡和幾個小廝說話,順便,借了個梯子。”
“他說借就借給他了?”
“奴婢遵照郡主吩咐,派了我們的人,就給了他梯子。”
“你覺得他為什麼想跑?”
春蘭想了一下,才說道:“方公子的身份並不清楚,奴婢猜不透。”
孟舒苓冷笑了一聲,有些疲乏地靠在床邊:“還想玩欲擒故縱呢?”
她聲音並不高,在靜謐的夜晚裡卻好像有種迷離夢幻的誘惑感。明明有些慵懶,可還是讓人覺得藏著隱隱的鋒利。
“你繼續盯著他,看看他跑出去到底想找誰。”
方天揚看樣子不像是王柔的人,孟舒苓現在倒真的好奇,他是誰派來的了。
六月初八日,極為平常的一天。
住在不怎麼樣的普通客房裡的那位方公子依舊是好吃好喝,看不出一點異常來。倒是住在離他沒有多遠的最豪華的客房裡的那位段公子,一早就出門去了,打扮得那叫一個光鮮亮麗。
“這段公子雖然穿的都是什麼綾羅綢緞,瞧著也是財大氣粗,可到底我不喜歡。”牆根下蹲著的兩個丫頭你一言我一語正討論著客房裡新住進來這倆人。
“那你喜歡什麼?你難不成喜歡方公子那樣的?”那穿藍衣服的丫鬟捂著嘴偷笑。
“方公子怎麼了?”穿粉衣服那個輕哼了一聲,“別看方公子平日就那一身有些發舊的白衣裳,可他氣質好呀,一瞧就是讀書人,不像那段公子,日日回來都一身酒氣。”
“大字不識幾個你還能瞧出個讀書人呢?”那藍衣服丫鬟又笑她,笑完了才又道,“你說起白衣裳,昨日裡你的方公子要了身黑衣裳呢。得了郡主吩咐,咱們都好吃好喝供著,既說要了,哪敢不給,一早就準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