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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步怎麼做?
“這個段實堅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們還不知道方天揚到底是什麼人,來王府有什麼目的,自然不能把人就這麼留在王柔那裡。明日一早,我要去王側妃那瞧瞧。”孟舒苓說完,又看向春蘭。
“芍藥醒來,你就把這件事告訴她,明天你們一起來見我。順便,派人看著些柴房那裡的情況,必要的時候可以出手,這個方天揚還不能死。”
“奴婢明白。”春蘭應聲,而後便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孟舒苓一個人坐在床上,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自娘親去後,她靠著兩位皇子堂哥的庇護在王府里小心謹慎地活著,躲過了不知多少“意外”,唯獨,這個名叫方天揚的意外打破了她的計劃。
孟舒苓自認生活在京城那麼多年,即使沒有聖上、皇子們,肱骨大臣們那麼睿智,可也不至於陷入迷茫困惑,可方天揚卻讓她出現了這種久違的感覺。
他行事肆意,根本看不出任何目的。他好不容易進了王府,原本該騙取她的信任,打入王府內部,可他卻想著法子往外面跑。
王柔為了對付她,使出不知多少計策來,她能一一化解,卻唯獨在忽然出現的方天揚身上,她所預想的事情總會出現一點偏差。
第一天見他時是這樣,今日他要離開時還是這樣。孟舒苓突然有些不明白,是不是她之前的推測原本就是錯誤的?以至於按照那些推測做的每一步都離真相越來越遠。
“方天揚。”她輕輕念了方天揚的名字,沒有再想下去。
夜已經深了,希望他在柴房裡,能熬過這一晚吧。
次日天光微熹,春蘭和芍藥便已遵照孟舒苓的吩咐來了她這裡。彼時孟舒苓已經醒了,她正坐在梳妝檯前,一下一下梳著如瀑的長髮。
芍藥見狀,便上前道:“郡主,奴婢來吧。”
孟舒苓的梳洗穿衣一向是芍藥負責,她順手便將發梳交到芍藥手中,而後開口,卻是問身後的春蘭:“柴房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還沒有。側妃和二公子都沒有動手。不過,奴婢今日收到了消息,吏部尚書夫人遞了帖子,說要拜訪側妃。”
“尚書夫人段氏。王側妃的好嫂嫂要來,自然不是隨便坐坐就能打發了的。”孟舒苓輕笑了一聲。
“我想用過了早膳就去看看側妃。免得那位尚書夫人來了,又坐著不走,平白惹了麻煩。”孟舒苓捏起梳妝檯上擺著的釵子,一個個看了看,最後挑了一對式樣簡單的珠花對釵。
一直沉默著的芍藥,卻在這時候出了聲:“郡主可是為了被關起來的方公子?”
髮髻已經梳好了,孟舒苓起身,看向芍藥:“你有什麼想說的?”
“奴婢覺得,與其這麼著急,不如再等等看。”芍藥微低著頭說道。
“哦?”孟舒苓輕眯了一下眼睛,唇角勾起一個微笑來,“為什麼要再等等看?”
“前幾次奴婢與方公子接觸,便覺得他行事著實有些奇怪。如今他入府不久便要出去,偏偏還碰上了段公子,奴婢覺得,這興許是側妃做的一場戲。”
“你這麼說,是覺得方天揚是王側妃的人?”
“這倒不是,奴婢並不敢妄加推測。只是覺得近日諸事並不似那麼簡單。如今方公子被抓,倘若郡主現在就去,豈不是由側妃帶著走了?”
“那依你看,這事應該怎麼做?”孟舒苓繞到桌子旁,並不等春蘭上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
清茶的香氣似有若無,顏色清透,瞧著便讓人心緒也跟著平靜下來。
“奴婢不敢妄言,只是覺得與其如今將主動權交到王側妃手裡,不如再等等,看看她下一步要如何做,再出手也不遲。”
芍藥始終是謙遜的。她同春蘭雖都在孟舒苓身邊保護她,可卻不盡相同。春蘭很少帶著自己的感情做事,而芍藥卻不是,饒是她表現得再公允,可說話的態度,做事的方式也會告訴孟舒苓,她是有感情的人。
孟舒苓以前是更喜歡芍藥的,她在春蘭身上感受不到什麼生氣,可芍藥不一樣。她平日雖冷靜,可或多或少能從她臉上看到笑臉。就連院子離的灑掃丫頭都喜歡和芍藥姐姐一塊玩,而離春蘭姐姐遠遠的。
孟舒苓覺得,倘若沒有這幾件事,她應該一直會更喜歡芍藥一點。她孤獨太久了,稍微有個人能帶來些溫暖,她就本能地想靠近。
可她又太過清醒了,倘若那溫暖里摻了別的什麼東西,她只會迅速地丟棄。
“那就依你說的,先看看王側妃要怎麼做。”孟舒苓笑笑,果然不再提去側妃那裡的話。
而春蘭,自從郡主開始和芍藥說話,就沒再發過一言。她眼帘低垂,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出門的時候深深地看了一眼芍藥。
吏部尚書府的夫人段氏果然在半上午的時候坐著馬車到了廣平王府。進門就直接去了王側妃那,兩人坐到了午膳的時間,王側妃還留自己的嫂嫂一道吃了飯。
不知她們說了些什麼,只知道段氏是午後日頭不那麼毒了才又乘著馬車離開的。
王側妃好像心情不錯,難得地修剪了院子裡的花草。而昨天晚上那個被當作刺客押回來的方公子,竟然就這麼被扔在柴房裡,沒人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