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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公子別來無恙啊?怎麼一早起來就這麼容易動怒了?這可不好。孟公子歲數也不小了,這側妃都出了門了還要為你擔憂,多不好啊。”
方天揚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在孟舒苓身邊站定,臉上掛著一絲閒適從容的微笑。
孟舒苓聞言看向他,他也偏過頭來,朝孟舒苓笑了一下。
“哼。”孟霈知道袁嬤嬤的意思。孟舒苓是郡主,王爺又回來了,他現在意氣用事沒有任何作用,反而落了把柄。
方天揚見孟霈被攔回去了,才又看向王柔:“這幾日在府中承蒙側妃照顧,如今側妃要離開了,到了山里,不比在王府,側妃可千萬要注意身體。”
方天揚和孟舒苓兩個一唱一和,擺明了就是故意氣她,王柔袖中的手早攥了起來,手心掐得生疼。她亦笑了一下:“那我還要多謝郡主和方公子掛念了。”
廣平王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王柔登上馬,有袁嬤嬤跟著,就這麼離開了。
她走後,孟霈看了方天揚和孟舒苓一眼,也離開了王府,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怎麼出來了?”王柔和孟霈都走了,孟舒苓才看著王府大門的方向問方天揚。
方天揚偏過頭看著她:“郡主讓人送的粥挺好喝的。”
孟舒苓聞言將視線轉了過去,正見方天揚朝她笑著。
“怕你死了,不好和我父親交代,別多想。”孟舒苓轉身便往回走去。
方天揚自然是跟了上去:“這個我自然明白,郡主辦事一向妥帖,要不然,也不會幫我把那幾張廢紙給收拾好了。”
“什麼廢紙?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內院沒有郡主的命令沒人能進去,除了郡主,還能有誰幫我放好?”方天揚算是發現了,這個小郡主就是說得絕情,其實內心還是挺柔軟的。
孟舒苓沒再說話,她仍自顧自地往自己院子走去,而方天揚呢,也不急,就那麼從容地跟在她身邊。
他昨天寫了一晚上,冷靜了一晚上,想了一晚上,可不是無用功。他想通了,即使他到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大齊,他也應該面對自己的感情。
逃避不是辦法,他這個人,想好了就會付出行動。執意要考大學是這樣,執意要學物理是這樣,換了一個時空,還是這樣。
與其將來的某一日因為今日的一時怯懦而後悔,還不如就這麼直面它,就算失敗了,好歹還嘗試過了。
是以今天孟舒苓會覺得,方天揚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她都甩了冷臉,那人竟然還是跟著她一路回了她的院子。
進了內院,孟舒苓都站在自己房門前了,方天揚還在跟著她。
她準備推門的動作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離她不過兩步距離的方天揚:“我要回房了,你還跟著我?”
方天揚搖搖頭:“於禮不合,我看著你進去。”
孟舒苓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重新整理了思緒,再看向他時,眼底已經平靜下來。
“你進來吧,我突然想到有件事,興許你在會更有意思一些。”
方天揚笑得燦爛:“能幫上郡主的忙,榮幸之至。”
其實孟舒苓的臥房他也熟悉了。進了屋子,兩人在外間的座椅上坐下,方天揚才問道:“不知道郡主有什麼事吩咐?”
孟舒苓輕輕扯了一下懸在桌案邊的一根細繩,不一時,便見春蘭和芍藥先後從外邊進來。
“郡主。”兩人行禮,對於方天揚在這裡似乎也不太意外。
孟舒苓笑了笑:“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問你們,準確的說是問問芍藥。”
方天揚明白了,王柔走了,孟舒苓終於可以放心地對芍藥動手了。他臉上露出一個瞭然的微笑來。
芍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知奴婢犯了什麼錯,請郡主責罰。”
“你沒犯錯。”孟舒苓搖搖頭,“我就是問你幾個問題,你只要如實回答便可。”
春蘭始終低垂著目光,她以餘光看了芍藥一眼,未發一言。
孟舒苓頓了一下,才問道:“方天揚來王府那日,六月初三的晚上,你們是被迷暈了?所以我們的計劃才沒成功,是嗎?”
舊事重提,芍藥和春蘭都是一驚,只不過兩人臉上都沒什麼多餘的表情,芍藥點頭:“是。來的人比我們想的武功要高,是奴婢的錯。”
孟舒苓點點頭:“方公子被王側妃抓回來那一次,也是你對我說,先按兵不動,看看效果再說,是嗎?”
“奴婢愚見,不敢造次。”芍藥亦始終低垂著眼帘。
“很好。”孟舒苓原本輕輕點著座椅扶手的手指停了下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六月廿二,皇后娘娘辦的宴會,方公子是怎麼知道我和二哥在哪裡見面的?又是誰讓他給明曄哥哥傳話的?”
此語一出,芍藥猛然抬頭看向方天揚。她似終於意識到什麼,又突然俯身磕頭:“奴婢一時迷了心竅,做了錯事,無顏再面對郡主。”
她說著,已然哭了起來。
只是孟舒苓並不同情她,她語氣冷靜鎮定,絲毫沒有因為昔日貼身丫鬟情緒崩潰而受到一絲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