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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有樂評人士解釋道:“相較於羽管鍵琴來說,鋼琴更加年輕,也就是說它更為古老。它有多重鍵盤,與鋼琴音域不同,還有各種個性化音栓,不一而足,讓它有無限的可能性。”
蕭音音沖任喬挑眉:“會彈這個嗎?”
任喬搖頭,如實回答:“第一次見到。”
緋色頭髮的少女打了個響指,眼神張揚:“今天讓你好好見識一下!”她白皙的手指放在琴鍵上,落下時,輕巧的曲調隨之響起。稍稍有些浮誇,節奏並不恢弘,曲調整體變化看似細微,裡面卻是一重又一重的轉音和弦。
聽得久了,你的靈魂好像都隨著樂音飄了起來。在一個懶散的午後,閒看天邊雲捲雲舒,那種無所事事,是生命無法承受之輕。靈魂向上飄著,越過浩瀚的天際,飛往無窮的星河,回看所處的星球,渺遠而虛無,你的本體真的存在嗎?
或是應該歸於另一種永恆——死亡,它向你張開懷抱,迎接你的到來
任喬敏銳地察覺到觀眾的不對勁,他們雙目無神,好似醉酒,自我變得縹緲,再放任下去甚至有輕生的傾向!
她左手按住琴弦,右手猛地一撥,沙沙音響起,緊接著是金戈鐵馬的鏗鏘之聲,好似把人帶到了平沙曠野的戰場。肅殺的秋天,暮色蒼茫,戰鼓響起,號角聲中,兩軍將士交戰,浴血相逢,鐵劍的寒光也變得炙熱。
這裡有交付後背的同袍情誼,有生死一瞬的萬分驚險,有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的思念,有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的壯志,有捍衛國土和家人的榮耀
生命的張力,在廝殺之中閃耀。一個又一個英豪,無畏孤冢葬,只怕蒼生殤。無數人的犧牲,才換來了今天的安寧,你所以存在,是他們拿命換來的,存在本身就是生命的重量。
兩種無形的力量,在空中交匯,終於,任喬這方占據上風,蕭音音的黑白琴鍵依次碎裂,好似水波漣漪一般蕩漾而開。緊急時刻,任喬用靈力護住蕭音音,才沒讓她被碎片傷到。
直播間,彈幕停下了,這場絕世高手之間的對決,讓他們震驚,連刷屏都忘記了。蕭音音已經足夠妖孽,無法想像這樣的樂聲出自一個十五歲的少女之手。琴仙就更可怕了,她的琴音自成一個世界,那些戰士那些熱血,仿佛就噴灑在每一個人的身上,他們能夠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拼殺與死亡。
一琴在手,她就是造世之主!
過了許久,才有人回過神來感嘆:“以前聽人說過,有一整個教堂的人,在聽了一曲樂音後集體自殺,我還不信,只當誇張的笑話看待。今天才知道,原來是我井底觀天。”
這一役,毫無疑問又是蕭音音輸了,她撓撓頭,略顯苦惱地說:“或許我該用水琴,要不要再比一局?”
她的眼睛亮的就像是黑曜石,一眨一眨的時候,扇子一樣的眼睫毛輕輕刷著,帶著不諳世事的無辜。誰能想到,她幾個樂音就能蠱惑別人自殺?
任喬神色冷然,她低估蕭音音了,如果沒有靈力,沒有妙音仙子的藝修之道,今天她未必能贏。大展宏圖一書里,對於蕭音音的描述只有簡單幾句話,一個擅長迷幻搖滾的創作型天才少女歌手。任喬只會彈古琴,並不擅長音樂創作,這恰恰是蕭音音的強項,所以她來找蕭音音。
在來之前,她絕對沒有想到蕭音音竟有此等功力。假如方才不是她中途加入,這間酒吧會發生什麼,不堪設想。她甚至感到慶幸,還好她來了,如果任由蕭音音長歪
見她不說話,蕭音音討饒:“好吧好吧,是我輸了,我歸你了。”
任喬拽她上車,蕭音音問道:“喂喂,去哪裡啊?”
“你家。”
“去我家幹嘛?”
“找你叔叔,他是你的監護你,你還沒成年,自己說歸我可沒有法律效力。”
“找那個老傢伙啊,沒勁。”
秦奕然開車,蕭音音和任喬閒聊:“改天我用水琴,我們再來一局?”
任喬認真地看著她:“你不覺得你在濫用自己的才華嗎?教唆他人自殺可是違法的。”
“切。”蕭音音不在意地說,“音樂沒有善惡,是他們自己定力不夠,剛才彈的是我最新創作的作品,我給它取名叫靡靡之音,目前還不夠完善,以後殺傷力會更大”
“蕭音音。”任喬打斷她,“你現在是不是聽我的?”
蕭音音點頭,任喬便說:“以後不許再彈這樣的音樂了。”
“哦。”蕭音音不情不願地點頭,願賭服輸,她聽就是咯。這個不彈就不彈嘛,反正她能彈的音樂多了去了。
蕭音音爸媽早逝,跟著叔叔生活,叔叔性格古板,教育方法又不知變通,管不了蕭音音只能用打的,越打她就越是叛逆。
現在看到蕭音音肯聽任喬的話,任喬的人品又信得過,叔叔蕭文別提多高興了,直接給蕭音音簽了長達十年的賣身契:“任女士,我們家音音,以後就拜託你了!”
或許藝術創作者的直覺,更加偏向於獸類的本能,蕭音音和大黃一樣,都十分懼怕謝承銘。
她喜歡捉弄人,要多欠有多欠,公寓裡人人都在她手裡吃過癟,早上起來,一推開門就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然後就看到蕭姓少女一臉得意洋洋的奸笑。刷牙的時候,如果不先聞聞味道,很有可能拿到的牙膏已經被換成鞋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