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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鳴拉住她,勸道:“怎麼突然要辭職?”雖然他老是吐槽周雲青對待藍若的態度太過公事公辦,替這位藍家大小姐感到不值,但還是捨不得她離開,他們畢竟共事多年,情誼非比尋常。
周雲青翻開下一份要簽字的文件,語氣好似機器人,沒有絲毫起伏,漠然地提醒她:“員工辭職是人事部的事。”潛台詞便是,和他沒關係。
藍若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淚水,一雙美目紅通通的,大聲質問:“周雲青,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從大三開始,我加入還在創業初期的展宏,那時候展宏連天使輪投資都沒拿到,一路走到現在,整整七年,我為展宏付出了多少!你連一句挽留都沒有?”
換來的只有一句話,“你是個成年人,我尊重你的決定。”
藍若快步走出總裁辦公室,在沒人的地方,終於忍不住靠在牆上,哭出聲來。張明宇擔心她,跟在她的身後,遞給她一包紙,“其實你離開展宏,也是一件好事,藍叔叔那邊一直在催你回去。平心而論,對公司而言,老大是一位絕佳的領導者;但對你來說,他不是良人。”
張明宇以為,藍若已經放棄了。藍若摘下隱形眼鏡,用手擦拭淚水,邊哭邊說:“唐家算什麼?如果他看重這個,為什麼我不行?我爸才是諸夏國首富啊,我不會看著他和唐家聯姻的!”
她轉身離開,留給張明宇一道決絕的背影。張明宇手上,還握著她根本沒接的紙巾。他自嘲一笑,把紙巾扔進紙簍里,點了一根煙。
當初任喬是這樣,現在藍若又是這樣,為什麼她們明明知道周雲青並非良人,還要飛蛾撲火?寧願被這份愛折磨得遍體鱗傷,也不肯回頭看他一眼。
時間太晚,樓道里沒有開燈,他的神情被黑暗淹沒,只能看到細微的煙火,明明滅滅。
展宏大廈頂層,總裁辦公室,厲鳴煩躁地走來走去:“老大,藍若都跑了!你還有心思辦公?你不覺得,你對她格外嚴苛嗎?我加入展宏的時間沒她長,你還會和我稱兄道弟,為什麼連個笑容都不肯給她!”
“她喜歡我,我不喜歡她,公事公辦的態度,是不想讓她誤會,有什麼問題嗎?”周雲青放下手中的筆,他身後就是一扇大大的落地窗,外面是萬家燈火,而他獨在高處,冷眼看著凡塵俗世,“至於你,是什麼讓你有了和我稱兄道弟的錯覺?我們的關係是合作夥伴。”
厲鳴氣得渾身發抖,第一次沒有叫他老大:“周雲青,你冷漠得令人髮指,活該你沒有女朋友,你就當一輩子的孤家寡人吧!我現在都開始懷疑,唐姝當初和你分手的原因,到底是嫌棄你太窮,還是受夠了你的不近人情?”
哐當一聲,厲鳴摔門而去。偌大的辦公室,只剩周雲青一個人。他起身沖了一杯咖啡,回到座位上,繼續查看下一份文件。
落地鍾滴滴答答地走著,一圈又一圈。整座大廈的燈相繼熄滅,只有頂層的總裁室依舊燈火通明。路過的員工看到頂層的燈光,在心裡感嘆:“老闆這個工作狂,又在加班了!”
偶爾,周雲青也會從那一大堆文件里抬起頭,看一眼桌上放的楠木盒,性感的薄唇微微揚起,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是能溺死人的溫柔,一如春江之水。
夜已經深了,加班的人卻不止周雲青一個,星燦傳媒同樣亮如白晝。趙錦年回看白天拍攝的鏡頭,任喬和董俊洋商量影片宣傳,還有不少公關人員自發地留下,聚在一起頭腦風暴,交上來一份又一份策劃。
任喬為她們叫了外賣:“已經夠晚了,你們先回去吧。”
員工七嘴八舌地說:“御前的電影宣傳連個水花都沒砸出來,我們必須要拿出一個足夠亮眼的方案才行,不然的話怕是要直接撲街。”
一陣悅耳的音樂響起:“人皆尋夢,夢裡不知西東”這是任喬手機的來電鈴聲,打電話的人是唐婭,一接通便問:“浮生畫展的門票,你收到了嗎?”
第42章 凌鋒大壽
任喬在辦公桌上找出那個精緻的楠木盒,拿出門票看了一眼,距離畫展的時間還早。她隨便應付唐婭幾句,便掛斷電話了。
唐婭對周雲青有所圖,所以看重浮生畫展。任喬無所求,大不了到時候她抽出一天半天,陪他們看展,敷衍一下就是了。
如果她能在畫展之前,就找到爸媽,還看哪門子的畫展?一家人直接遠走高飛好嗎!
對於京圈人士來說,今年的十一月九日,陰曆九月廿一,是一個頗為重大的日子。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將在這一天迎來他的七十大壽。
老者名為凌鋒,諸夏國排名前十的富豪之一。凌氏旗下的夏娛傳媒公司,是如今娛樂圈當仁不讓的龍頭老大。凌氏本身便是傳承數百年的名門望族,素有清貴之稱。
凌家老宅,在燕京城的中心地帶,四進的朱門大院,門上掛有金漆匾額,寫有“凌府”兩字,字跡疏朗而落拓,由凌老爺子親手所書。
在從前,這是王公貴族的住所。繞過雕花影壁,沿著抄手遊廊向里走,亭台樓閣,蜿蜒曲折,五步一景,美輪美奐。
今晚設宴招待賓客的地方,在花廳。時節已經到了深秋的尾巴,花廳里卻還溫暖如春,百花爭妍。一水的黃花梨木家具,天然紋理清新自然,盡顯文人風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