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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將要屠第二座城的時候,東面傳來清音:“這些凡人何其無辜,你何必要拿他們開刀?”
夙夜魔君看著凌虛真人的方向,哈哈大笑:“你果然在進階化神境界,如果不是中途停止,你已經成功了!為了這些螻蟻,你居然放棄化神飛升?現在你強行終止進階,身體反而受到反噬,你不是我的對手,今天你死定了。”
凌虛真人一身道袍,凌空而立,雙手負在身後,“是不是對手,一戰便知!”
兩人大戰一場,結果是夙夜魔君受了重傷,倉皇而逃。強撐著回到宗門的凌虛真人,猛地嘔出一口鮮血,他的頭髮剎那間花白,面如枯骨,原來方才是他強行燃燒真靈,逼退夙夜魔君,他已經油盡燈枯。
臨死前,他把掌門之位傳給謝修:“我此次打退女魔頭,她會擔驚受怕一段時間,但魔性狡詐,她一定會再出來試探我的,到時候才是真正的大黑暗、大恐怖,你要”
話未說完,人已仙逝。
謝修悲聲慟哭:“師父!”
那一天來的比凌虛真人預料的要更早,夙夜魔君意識到凌虛真人的隕落,捲土重來的時候,大陸上已經沒人能夠阻攔她。
修士活得時間更長,也比凡人更惜命,一個個道門宗派,竟然不戰而降。最先放棄抵抗的是玄清宗,他們的執法長老,直接綁了新任掌門謝修,投靠魔門。
執法長老打折了謝修的腿骨,讓他跪在夙夜魔君面前,用最惡毒的語言詆毀他們的前任掌門:“那個老東西,早就該死了,一直阻撓魔君您的一統大業”
夙夜魔君聽不到他們的話,她看向謝修的眼神里,有迷茫、也有追憶,痴痴地喚道:“謝郎。”
謝修確實姓謝,但他肯定她絕對不是在叫他。她沒有殺他,留下他羞辱。儘管在旁人看來,能夠服侍夙夜魔君是無上尊榮,可對於謝修來說,那就是羞辱!
他恨不得自爆而死,也不想要成為她的玩物。死是沒辦法死的,夙夜魔君修為高出他太多,封鎖了他的靈力,把他看得嚴嚴實實。
她常常對他露出那樣的神情,他看不懂,也不想去懂,她說:“謝郎,我明明坐擁天下,為什麼還是覺得自己一無所有?”她素手如同絕世白瓷,輕撫他的胸膛,觸感冰涼,“殺你容易,可怎麼才能讓我的心不疼呢?”
謝修抓住一個機會,逃了出來,他的師父是元嬰大圓滿修士,給他留下諸多手段,遠在她的預料之外。
謝修想去救小師妹,這才發現小師妹早就逃跑了。被關在夙夜魔君身邊一年,這塊大陸對他來說已經完全是陌生的了。
他的師父,不再是人們口中的救世英雄,反而被釘在恥辱柱上。世人爭相辱罵他,只為了巴結夙夜魔君。這就是他的師父,不惜放棄化神飛升的機會,也要救的世人嗎?
師父啊師父,如果你還能再睜開眼,看一看這個世界,是否會為曾經的選擇後悔?
謝修的道心崩塌了,金丹碎裂。他的道心,是像師父那樣,保護天下蒼生。可是沒有人值得他保護,地獄空蕩蕩的,魔鬼在人間。
謝修昏迷在路邊,大雨滂沱而至,暗了這一方天地。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身在一間破廟裡,筋脈碎裂,渾身上下疼得像撕裂一樣。一個大鬍子男人坐在他身邊烤肉,和他攀談:“這世道,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為人父母的,居然親手把自己的孩子送給魔修當食物。為人丈夫的,把貌美如花的妻子當做是討好魔修的禮物。”
謝修和大鬍子結伴同行,他們走了很多地方,見了很多人和事。這是師父口中的大黑暗時代,卻也有微光閃爍,他親眼見到小男孩誓死保護妹妹,不讓妹妹被魔修搶走,也看見道修用自爆的方式,和魔修同歸於盡。
正是持續已久的黑夜,可星星也從未像這般明亮過。
在這些人身上,謝修重新找回了自己,也明白了師父。師父救人,並不在意這些人是否感恩,他為的是無愧於心。
這一次,謝修不為同門,不為蒼生,只為自己,那是他心中始終堅守的善。他要這黑夜散盡,他要那光明重臨!這是他的道心。
以謝修為中心,組建了散修聯盟,反抗魔修在這片大陸的暴政。聯盟日益壯大,小師妹也找來,原來這些年她一直在暗中努力提升修為,為的就是最終為師父報仇。
在和魔修一次又一次的交鋒中,謝修不斷成長,重塑經脈、重回金丹、智取荒天劍、衝擊元嬰境界
終於,他和夙夜魔君決一死戰,地點是小師妹選的,那裡有一處天然大陣,克制魔修。夙夜魔君如約而來,兩人打了個天昏地暗。他雖然修為不如她,卻有荒天劍此等神兵利器在手,他拼死一戰,她也招架不住。
打著打著,夙夜魔君忽然喊停:“你不覺得,靈力流失速度有點快嗎?”
謝修體內,同樣是靈力激盪,他以為是夙夜魔君的陰招,難道不是嗎?他仔細地感受靈力流動的方向,卻發現這是一處煉天大陣!
以他和夙夜魔君,一道一魔為引,煉化這一方天地,所有生靈。他不敢想像,是誰有這樣的大手筆,為的又是什麼目的。
夙夜魔君微微一笑,三千青絲如瀑:“謝郎,大陣即將完成,我們誰也逃不了了。這樣真好,或許早在六百年前,我們就該死在一起。”